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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不从夫 古灵 1817 字 1个月前

“那我为啥一定要会?”

满儿窒了窒。“我……我也没说你一定会啊!所以……所以我在问你嘛!”

金禄耸耸肩,踱两步在靠墙边的椅子上落坐。

“我交朋友是交人心,不是交银子,也不是交身家背景,更不分满人、汉人、蒙古人,只要不是假么三道的人,也就没啥好挑的了。”

是吗?他不交银子,不交身家背景,而且……

不分满人、汉人、蒙古人?

“那你……”满儿舔舔乾枯的唇办。“当我是朋友?”

“那是自然,”金禄又堆满一脸纯真的笑容。“难道你不么?”

“无论我是……满人或汉人?”

“只要你是人就成了。”

这年的夏天跟往年一样闷热黏湿得令人厌烦,但此刻,满儿心头却仿佛有一股沁凉的清风吹过似的全身舒畅极了,鼻头也酸酸涩涩的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让她感觉很不自在地猛吸鼻子。

她有一大家子“亲人”,也有一大堆所谓的“朋友”,却没有人真心视她为他们的一分子,事实上,她两边都不是人,而她甚至无法责怪他们。

只有金禄,一个陌路朋友、一个年幼於她的少年,他从不过问她的私事,因为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不介意,只要她是人,他就真心诚意接纳她这个人为他的朋友,这样纯真又坦直,教她怎能不喜欢他,怎能不……感激他呢?

“这城里你还有什么要看要玩的吗?”

“这儿哪有啥好玩儿的?”金禄嗤之以鼻地说。“打来回儿就那么几条街热闹一点儿,所以我买了衣服就回来了。”

“那我们吃过晌午饭就上路,可以吧?”

“呃……你不要再买双绣花鞋儿么?”

“金禄!”

“好嘛、好嘛,不买嘛!”

真是教人又好气又好笑的家伙!

不过,跟他在一起,还真是能让人没烦没恼,让她几乎忘了即将面临的考验,而且,倘若她熬不过那个考验,他的存在更是莫大的需要与安慰。

“你……你要直接上杭州去吗?”在进富阳县城门之前,满儿突然停下马来这么问。

一转眸便注意到满儿的紧张不安,两只小手扭得缰绳几乎要扯断了,可金禄仍是什么也没多问,只绽出明朗的笑容愉快地说:“不,我打算上鹳山去瞧瞧春江第一楼,晚么晌儿再回城里来歇一宿。”

满儿很明显地松了一大口气,同时异常热切地提供她的服务。

“好,那我先带你去客栈订下房来,傍晚你回来时就可以直接去休息了。”

於是,躂躂蹄声中,两匹健骑先後奔入城门内,这时,正好是晌午前一刻,日头却不见半丝影儿,天色阴沉沉的,几许寒风萧素地卷过,有点悲凉,也有点无奈,就好似满儿的心,又酸又涩又苦,又无可奈何。

故乡的冬,依然冷肃如昔呵!

“外公,我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

“……我……我……我是来告诉您,我现在已经是双刀堂的‘么仔’了!”

“是吗?多久了?”

“……两年了。”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能正式加入?”

“……”

“因为你找不到保人吗?因为没有人敢保你吗?因为你是……”

“外公!”

“唉,你走吧!虽然我不恨你,但实在不想让人家知道你又回到家里来了,你应该明白,你……你是这个家的耻辱呀!”

“可是,外公,我……”

“你走吧!”

“外公……”

“不要让我恨你,满儿。”

“……那……那我走了。”

“走吧……啊,满儿!”

“外公?!”

“不要再回来了。”

金禄比预定的时间还要早回到客栈,满儿却已在他的房门口等著他了。

转过回廊,穿过西跨院的小门,金禄一眼就瞧见小巧的庭院中,满儿倚在柏树下,双臂抱紧了自己,好像这会儿已入冬,天气冷得她快受不了了似的,满脸的凄然无助更增添一股落寞寂寥,看上去宛如找不到家的迷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