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花心有理 译萱 5326 字 1个月前

「什么?!」黎一飞听完宋知然完完整整的细述,立刻勃然大怒地跳起来。「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我去宰了他!」

就算没有宋知然的好身手,他一样能叫那个薛植安滚到西伯利亚去。

「等一下。」戴仲禹可不像他毛毛躁躁,一听就悟出了问题所在。

「老大,我告诉你,这次你怎么拦都拦不住我,我要去杀了那个家伙,他竟然敢欺负我的好伙伴!」黎一飞像过动儿、像有满腔热血的汉子,十头牛都拉不住。

「我叫你等一下。」无所谓,戴仲禹用眼神示意,有个国家级跆拳道的教练非常愿意暖暖身子。

「喂,宋知然,你是不是搞不清楚敌人的方向,干么攻自己人?」被宋知然铁一般的拳箝制住,黎一飞哇哇叫。

「坐下。」

他身不由己,被人像拎小鸡般的乖乖坐到椅子上。

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我若不能拦你,老头行不行?」戴仲禹冒出令人头昏的话。

「老头?他怎么拦我?他都已经到极乐世界去了。」这老大,有毛病喔!

「我是说若他生前就安排好的呢?」

咦?他生前?彷佛感受到空气中有个老人在注视他们,他鸡皮疙瘩全起,打了个哆嗦。「喂,我不是怕老头喔,只是想到人死了还能『阴魂不散』,就有点毛毛的。」黎一飞搓搓手臂。

「哈哈!」宋知然大笑。「老头的确有可能『阴魂不散』,他有很多事早布局好,却等不及亲眼收尾呢!」

「你也看出来了吗?」戴仲禹精鸷的眸光射向伙伴之一。

「嗯,若我猜得没错。」

「喂!」这两个家伙,打什么哑谜啊?「你们如果知道什么,就麻烦吐点来听听,好吗?」

谁教他资质驽钝。「唉。」叹了一口气,戴仲禹和宋知然双双摇头,奇怪老头聪明得很,怎会挑到一个笨徒弟?

「喂!」鄙夷的眼神,让人看得极为不爽。

「好吧。」宋知然善心大发,给了他一点明示。「我和老大都认为,薛植安是老头钦点的另一个驸马。」

「什么?驸马?」呸,那种人。「老头眼睛瞎了。」

是,才会看上他这个蠢蛋!宋知然懒得糗他。

「他那个人……」

「老头很精明,薛植安是个好男人。」

「咳!」一句话被堵住,尤其是那么可笑的话,让黎一飞咳个不停。「他、他算什么好男人?」

「从上次事件可以看出来,老头若不是全然信任薛植安的为人,怎敢将亲手签下的一亿元借据质押在他那里?」

闻言,黎一飞单纯的头脑开始动了,鲜少启动的齿轮虽走得慢,可勉强生效。「所以你的意思,他不是真的玩弄若晨?」

「相反的,他很爱她。」

「可是……」

「我们只能旁观若晨执着在老头无心犯下的错,却无力为她做什么,只有薛植安,他直捣虎穴,为的就是打败若晨的心魔。」

老头生性善良,斩不断三个女人的情爱,可他对女儿的关心却也是无庸置疑,但梁若晨从不愿正视这点。

「那是我们错怪他喽!」经过戴仲禹再一点化,黎一飞似懂了。

「什么我们?是你。」

「哦?」他睐着宋知然。「那是谁把人家好好一个帅哥打成了大猪头?」

「嗳。」宋知然哂然,良心小小愧疚。

「你们两个谁也别糗谁。」看来他这个「监护人」的身份,是永远都卸不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老大,我们要不要点化若晨?」

还渡化她咧!

「不,我们什么事都不要做,就在一旁观察,必要的时候再帮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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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做什么?」同样一个人倚在门边,徒然勾起她更多的伤痛。

「看妳啊!」猪头脸肿得让人看不清五官的位置,还说得出这种话!

「谢谢你,我很好。」来看她是不是一蹶不振?不!她好得很,虽然她签核的报表一再出错,可她活下来了,不是吗?

「有必要对我这么冷淡吗?我还记得不久之前,妳在我身下的热情模样。」

「你是嫌你那张脸还不够肿吗?」强压住心头的不悦,她恨他也恨自己,他的言语暧昧轻易唤起她不愿回想的缠绵镜头。

「妳不会再打我了。」他有把握。

「滚开!」她嘶喊出声。

「我不滚、不走、也不逃,不像妳。」

他真的很欠扁。「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她冷冷地说。

「不再看到我就能让妳走出心里的痛吗?」他怒视;虽然眼睛肿得有点看不到。「那个大雄在不在?我要叫她出来说话。」

喝!她抽气,摀着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手?」颤抖的语调泄漏了心里的难受。

「没有把妳的心魔除掉,我不可能罢手。」

「你这么恨我?」所以要一再折磨她?

「不,我爱妳。」

他凄凉心痛的声音让梁若晨瞪大眼睛。「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因为我真心想和妳交往,我希望和妳共度美好的未来,我要妳为我穿上白纱礼服,生下我们的宝宝,我还要和妳一起变老,将来发白齿落,甚至执手共赴下一场人生。」

梁若晨抖着下唇,不愿相信他的话。

「妳不相信我,是吧?」薛植安苦笑,那张脸显得更丑,「纵使我说出心里话,妳也拒绝相信,所以我若以真实的薛植安出现,妳会看我一眼吗?」

他倒引起了她的注意力,什么真实的薛植安?什么意思?

「在妳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着迷惑的水眸,他又问:「老头他又是什么样的人?」

他为何一再提到唐育汉?他们半斤八两,花心的程度都差不多。「你以为这样几句就可以撩拨我?我看到你那些情妇,难道也是假的?」

罪证确凿,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呵!」他笑了。「看,妳是以妳的角度在看吧,以妳的方式在解读一切,包括我、包括老头。」

她握紧拳头。

「妳肯听老头好好解释过吗?妳愿意认真追究我那些情妇的由来吗?」

她不懂,她为何要懂?

「若晨。」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在她的发际印上一吻。「求求妳,重新认识我吧!我是真的爱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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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长,妳签核的这份报表……有误。」秘书怯怯地把公文夹送到梁若晨的面前。

「是吗?」她无力的叹息。「抱歉,妳搁着吧,我待会重看一遍。」这是她犯下的第几个错?

她都懒得数了,甚至考虑是不是要递辞呈。

都怪薛植安,说了一串她不想听的话。

又闻叹息声从她嘴唇传出,「唉。」渐形消瘦的脸颊更显苍白,她没有一天睡好觉,没有一天不梦到大雄!

「财务长,妳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啊!」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惨。

「不需要,谢谢妳的关心。」她淡淡扯动唇角,完全没有笑意。

秘书忧心忡忡地走出去。

「若晨在吗?」宋知然和秘书在门口相遇。

「唉!」秘书也学会叹气了。「你救救她吧!她的样子让人看了好心痛。」

「别担心。」宋知然安抚秘书道,随即在梁若晨办公室门上轻扣。「哈啰!」门推开,和霭的脸凑了进去。

「嗨。」看到好朋友,她终于勉强笑了。

「要不要去老Jack那里,他说好几天没见到妳了。」

「也好。」她应该可以出门见人了,这几天她匆忙来去,不愿意看见太多关怀的眼神。

不久之后,他们转移阵地。

时间还不够晚,老Jack的地盘没半个客人,就他一人在厨房忙。

「你们自己动手。」老Jack把两人惯喝的酒摆上吧台,当他们是自己人,也不特别招呼。

「来。」宋知然为梁若晨添了酒。「干杯。」

「干杯。」这酒又涩又苦,就像她的心。

「妳还好吗?」好友间毋需刻意掩饰,他能看出她全身散发出来的哀愁。

「还好啊!」伪装出来的笑容其实不是要骗他,而是骗自己。

「还爱他吗?」

咚!心一沉,他真直接。

「我看不下去了。」现在是老大说的,该帮她一把的时候。

「什么?」水眸眨动。

「妳不要再爱他了,看看妳的四周,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啊!就像──我。」他擅长戴面具,演戏也难不倒他。

「你?」听起来像玩笑话。「你别闹了。」为了逗她笑,这好友也太牺牲了。

「我不是开玩笑,我已经爱妳很多年了!」宋知然大喊。「妳知道我把感情藏得多辛苦?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宁可看妳快乐也不愿被妳拒绝,而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多谢未未,这些话被他拿来当台词。

「你……」她大惊,为什么从来没察觉?

「我不行吗?」宋知然露出满脸愁容。

「不是不行。」她慌了。「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一直是好朋友。」

「就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彼此都已经很熟悉,再晋级为情侣不是更好吗?」

他的说词和未未一样。「不、不!」察觉到自己的拒绝太过伤人,梁若晨试着缓和下来。「你听我说,知然,」

「我保证比薛植安更爱妳。」他发出强而有力的告白。

薛植安?那张挥之不去的脸又浮现上来。「我……不行。」惨!即使他让她心碎,她还是爱他。

没想到感情掉得又急又深,她拚命警告自己也没用。

「妳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妳可以仔细地想一想,我愿意等妳。」令人安心的大掌随之覆上她的柔荑。

她觉得温暖,可未曾心跳加速。

突地,手机铃响。

不是薛植安,是未未。「喂!」突然窜升的心跳褪了去,梁若晨掩饰期待又失落的心情。

「今天我妈生日,我们要在家里庆祝,戴仲禹和黎一飞也来了,就缺你们两个,妳来不来?」

「好。」她喜欢朱采微,也感谢唐未未近来给她极大的空间,没来烦她。

「有件事,」唐未未顿了下。「我跟我妈说了。」

「喔。」梁若晨听懂她的意思。

「对不起。」她是不是又多嘴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确实,事实就是事实,任谁也改变不了。

唉,「姊,有的时候,我觉得妳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妳对某些事情太严苛了。」

「什么意思?」她听不懂。

唐未未没说明,任她一个人胡思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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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吹了蜡烛,众人起哄要朱采微许下心愿。

「好。」朱采微一如往常软软地笑道,接着阖上眼,心里沉吟了数秒,然后,她公开最后一个心愿。「我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幸福的未来。」

「YA!太棒了!」

「棒什么棒!」唐未未心有不甘地敲了下黎一飞的头。「以前没认识你们,我妈的心愿都我一个人独占,现在要给你瓜分,呿!」

「未未,不准小气。」朱采微出言警告女儿。

众人高高兴兴的吃起蛋糕,伴随不断的笑语声,时间过得特别快。

「我帮妳。」在看见朱采微准备收拾残局的时候,梁若晨照例站了起来。

「好。」这次朱采微没有推拒。

两人端着狼藉的杯盘进了厨房,竟也很有默契,朱采微负责洗碗,梁若晨则站在一旁帮她拭干。

「我听未未说了。」朱采微突然开口。

「嗳。」梁若晨心里一叹,该来的还是要来。

「我很高兴,上次我就对妳有种熟悉的感觉,我想,在妳身上八成看到一些妳爸爸的影子。」

脸色微沉,梁若晨什么话都没说。

「我不能干涉妳的事,可我能告诉妳我的故事吗?」朱采微看得很明白,这女孩什么都好,就是眉宇间多了份自持和哀伤。

她听过唐育汉提起梁若晨和她母亲的事。

「请说。」梁若晨犹豫了一会,如果是别人,她才不想听,可她拒绝不了朱采微。

「很久以前,当我还是个荳蔻年华的少女时,我父亲欠了一屁股债。」轻缓的语调,实在不像细述她本人的故事。

「那时候债权人都找上门来,我父母被逼得快走头无路、奄奄一息了。」

这种陈腔滥调的故事,电视剧也常常在演,可这是真实人生。

「有一个人,他在我当时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他非常好心的帮我,为我找让父母安养的医院,还帮我还清债务,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债权人之一。」

这个笨蛋还会有谁?梁若晨不必问就知道了。

「他其实别无所求,只是心软了些,是我……一直没办法离开他。」朱采微语带哽咽,但仍坚持说下去。「我像朵菟丝花,只有依附他才能活下去,他劝了我好久,说我年纪还轻,该去找更好的男人,可在我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

能不能不要再听了?梁若晨心里好难受。

「对不起,我一直欠好多人这句话,包括妳妈妈、他的正室还有他的其他女儿。」

「妳……不需要道歉。」她破碎的呢喃,对于朱采微,竟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她应该恨她的,不是吗?

「他一直跟我提到妳,他心爱的大雄。」

「呜……」一阵呜咽从来不及堵住的唇轻泄而出,梁若晨哭了,泪水像斩不断的细绳;那曾经将她捆绑得好紧、好紧。

「他真的爱妳。」朱采微也频频拭泪,能够说出心里一直想说的话,她真的很高兴;她盼了好久。

「他虽然没跟我提过他找到妳,可,我想他是一直以他的方式在爱妳,就像我,我也选择我爱他的方式跟着他,妳别怪他好吗?」

「呜呜……」梁若晨无法回答,因为她哭得像个婴孩。

那个大雄,她甘心了吧?她可以长大了吧!

朱采微把颤抖的人儿拥入自己的怀里,将那张湿透的小脸压向她温暖的胸脯,用她母性的关怀,试着为她抚平所有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