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真野说，“怎么了？”

西川看上去好像是在一动不动地盯着桌面，但是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看。

“嗯……”过了一会儿，西川点了点头。

真野警官糊涂了。

“你干了吗？你承认是你干的吗？”

西川呆呆地抬起了头：“什么啊？”

“你刚刚不是说‘嗯’了吗？”

“啊……你刚刚问我，她们四个人我是不是全都认识，所以我才回答了‘嗯’……”

“不要到现在才回答十分钟之前的问题啊！”真野感到非常急躁。

这半个月一直专心办的案子以让他非常不爽的形式收尾了，真野正在灰心丧气的时候，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去看一下这个家伙。”便把这个施暴的案件交给了他。

西川勇吉是一个很不起眼的男生，作为一名S大学的学生，他还真是很土气。说到S大学，真野便有一种“有钱人的孩子去的大学”这样的印象。被害的那四名女大学生，正是与这种印象完全相符的S大学的学生，而且，还有一个是外务大臣的女儿。

“认识她们四个，是说……？”

“因为一直都在一起上课。”

“交往呢？”

西川稍微犹豫了一下：“那个……”

“什么啊？清清楚楚地说！”

“和田渊美香同学……稍微交往过一段时间。”

这个家伙和大臣的女儿？在真野看来，这是一对不管怎么想象都难以成立的组合。

“交往了多长时间？”

“半年……不到。”

“半年……约会了多少次？”

“五次。”

“回答得一点儿都不犹豫啊，你一直都记得？”

“当然了。”

西川仿佛忘记了自己当下的处境一样，仿佛瞬间追忆起了那些快乐的日子，并微笑了一下。而正是那个曾经交往过的对象，现在正在对西川进行告发。

“最终吵架后不欢而散了吗？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没有吵架。违抗美香，我从来没有想过那种事。”

他终于顺畅地说起话来了。

“你恨她吗？”

“恨美香？怎么可能？”

“可是……毕竟你都被她甩了。”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啊，不是吗？”

真野看着西川，他不禁对这个淡淡地说着话的名叫西川的大学生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亲近感。

“可是，你最终还是说没有干，对吧？”

“我什么都没有做。”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我自己的公寓。”西川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和什么人在一起吗？”

“没有。”

“一个人？一直都是？”

“是的。”

“都干什么了啊？”

西川歪着脑袋稍微思考了一下说：“玩游戏，看电视……看录像带了。”

“租用的录像带？你去租了吗？”说着，真野把身子探了出来。

假如出租录像带的人还记得西川的话，时间上对的上话，可能会成为证据。

“是之前租的……那个，还没有还，”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已经到期了，你可以先帮我还一下吗？”西川却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真野吃惊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喂，真的是他干的吗？”真野暂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另一位警察这样说道。

“那几个女大学生是这么说的。”

“可是……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他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家伙。”

“他会不会是在演戏啊？”

真野生气了。

“喂，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啊？你的意思是说，我被那种毛头小子蒙蔽了双眼吗？”他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最好再好好地调查一下，我总觉得这并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类案件。”

这个时候，警察局里骚动了起来。

“局长……”不知道是什么人说了一句，“哎，那不是大臣吗？”

真野看到田渊大臣带着局长走了过来，便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喂，大臣女儿的案件是谁负责啊？”局长走进房间环视了一圈。

“我……”真野说着，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

“那个家伙在哪里？”田渊一边冲着他大步走过去，一边问道。

“那个家伙，您是说？”

“犯人！”

“如果说嫌疑人的话，现在正在审讯。”

“让我见见。”

“这个有点儿……”

“大臣，”局长像是在说情一样，“您的女儿在等您，这边请，请。”

“啊……是姓西川，是吧？”

“因为目前正在审讯……”

“我女儿都明确地指出犯人是那个家伙了吧？这样的话，就肯定错不了，不是吗？”

“可是，必须要有证据……”

“赶紧把证据找齐了，把那个家伙关进监狱里！”田渊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不紧不慢地干什么呢？！”

真野生气了。

“不好意思，恕我直言……”他说道。

停下来！局长这样给他递着眼色，但是他完全没有在意。

“在那之前，还有‘审判’这样一个手续。”

田渊狠狠地盯着真野：“这点儿事，我知道！”

“所以拜托您……”真野心平气和地说道。

“大臣，您的女儿……”

田渊回头看去，发现美香正在向他走过来。

“美香！”田渊赶紧张开了双手，像是在迎接她一样。

美香冲进了她父亲的怀里。

“爸爸……”

“已经没事了，什么都不用担心。好了，不要哭。”田渊抱着女儿，眼睛湿润了。

“对不起……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美香抽噎了起来。

“我知道，你什么错都没有。”

哎呀哎呀……真野叹了口气。

什么错都没有，是吗？那边有好几个危险的地方，S大学的学生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

“已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田渊抱着女儿的肩膀，“犯人已经被抓住了，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嗯……”美香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说道，“你不要责骂我们啊，还有其他的孩子们，大家都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

“我知道！”

“大臣，”局长战战兢兢地说道，“请到里面慢慢……”

“谢谢……就全都拜托你们了啊！”

“嗯，您言重了。”

“总觉得这里好像有个没什么干劲儿的家伙。”

田渊看着真野的方向，故意想要让他听到。然而，真野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一次一次地生气。

“爸爸！”美香紧紧地抱住了父亲，“假如那个男的被释放了的话……下次我们全都会被杀了的。”

“不要担心，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

田渊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消失在内厅门后了。

“哎呀哎呀……”真野叹着气说道，“局长为什么要像那样点头哈腰啊？”

“哎，冷静一点儿。”

“我很冷静……喂，要不要啊？”

“什么？”

“赌一下啊，西川不是犯人。”真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