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氛。
“当我考完试准备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人……是调查所的人。然后,他突然向我搭话……”
和泉的脸色变得煞白。
“他说了什么?”我问。
“他说有事要问,想跟我说几句话。我推说有急事回绝了他,然后就回来了。”
“他想问什么?”沉默的黛玛缓缓开了口。
“不清楚。我当时只想早点离开,没心情去确认,对不起。”
“那也没办法吧,对方说来就来,怎么可能保持冷静啊。”
“是啊,”我赞同黛玛的说法,“倒不如说不急于应对才是正确的做法。”
惊慌失措的时候有可能会说不该说的话,对方很可能就是盯上了这个。
“调查所的人偏偏趁和泉一个人去大学的时候找过来,时机可真糟啊。”
和泉说大学的考试只有一节课的时间,自己一个人去也没问题,因此我和黛玛就没有陪同。
不过就算我们在场,情况也不见得会好转,反倒会惹来更多怀疑——为什么连上学都要人跟着呢?
“调查所的人说还会再联系我。”和泉咬着嘴唇。
“真烦人啊,昨天不是已经问了很多了吗?”黛玛苦恼地抱着胳膊,“那人到底还想打听些什么呢?”
“或许是想再详细问问和泉和羽浦先生的关系吧。”调查所的人似乎特别执着于调查两人的关系。
“是不是昨天有什么事情没问清楚,所以想确认一下?”
“不,如果真是这样,他就不会特地跑到大学来。”不该是这种突然袭击扰乱对方心态的做法。
“虽然不清楚调查所的人究竟想从和泉那里问出些什么,不过像这样突然找上门来,肯定是有什么充分的理由。”
“充分的理由?”黛玛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被怀疑了吗?”和泉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
“我觉得可以这么认为。”再说安慰的话已经没有意义了。如今私人调查所已经把其他调查撇在一边,专门找到了和泉。是想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袭击吧。
必须做好和泉被怀疑的心理准备。是昨天的问话暴露了什么疑点吗?是和泉的举动哪里比较奇怪吗?又或者是矛盾的证词引发了怀疑?
或许对方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足以证明羽浦的失踪与和泉有关。
不管怎样都不是什么好事,要是不把调查所的注意力从和泉身上移开,迟早会出现决定性的——
我的思绪被突兀的声响打断,和泉的手机在桌面上短促地振了一下。
和泉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向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然后……
“我受够了……”
她随手把手机一扔,趴在了桌面上。被抛在一边的手机上显示着一条信息。
(我是下谷,今天突然前来叨扰,实在抱歉。等方便的时候麻烦知会我一声,虽然知道你很忙,但事情非常重要。)
是私人调查所发来的信息。
我和黛玛看着手机屏幕,陷入了失声的状态。黛玛面色苍白,整个脸都僵住了。想必我也是同样的表情。
——事情非常重要。
调查所的人究竟要说什么?想从和泉那里打听什么?“不,不要紧的。应该没什么大事。”黛玛紧张的声音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和泉仍旧趴在桌上。
已经不是能够乐观地敷衍过去的状况了。
既然提到事情很重要,那对方手上肯定有相应的证据。果真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或是通过推理导出的?那个男人的直觉非常敏锐。
被动过手脚的监控,组合内最受优待的和泉,比成年男性还大的贝斯。
或许对方是凭借直觉将这些零散的片段拼接起来,得出了和泉可疑的结论。
无论过程如何,要是不能避开调查所的追查,和泉的处境就会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
她的不在场证明将被彻底核查,被纠缠不休,不久就会找到与凶案有关的证据,之后警方就会介入。
这样一来就万事休矣,我们的计划将尽成泡影。
或许对方已经找到了可以让警方采取行动的证据,应该是想多了吧。不,可是……
室内的空气变得愈加凝重,谁都没有出声,但我们三人的想法大概是一样的,都在想象着最坏的情况。
脑海中闪过了我们三人溺落于幽暗深渊的画面,在深不可测的水底沉沦,黛玛与和泉痛苦地挣扎着,因为那副情景太过逼真,我打了一个寒战。
不,我不想看到她俩变成那副样子。
可我不知道私人调查所的想法,也不知道对方想从和泉嘴里问出什么。
我只知道倘若处置不当,就可能陷入最糟糕的境地。该怎么办呢?该如何躲过调查所的追究?我一边任由寂静抚弄着耳朵,一边苦心竭力地思索着。
要是无法躲开追究又该如何?是认罪,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