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寂静房间里,贤一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这种时候,贤一才希望优子能够训斥“香纯,你这话有点过分了”。
就在贤一意识到自己的喉咙极度干渴,勉强咽了口唾沫时,冰箱发出了低沉的“嗡——”的声音。
“那、那是……那是什么意思?是讽刺我的笑话还是——”
贤一的视线在香纯和优子之间摇摆不定。随着冰箱轰鸣声的消失,房子里又恢复了静寂。
优子低声开了口。
“非常遗憾,但她说的是真的。”
“你所说的‘非常遗憾’是指怀孕的事?不会吧,是骗人吧?对不对,优子?”
即使对方是优子,贤一的语气也不由得粗暴起来。
“姐姐让我不要告诉你。”
贤一一时无法找到恰当的话语。
“你说她让你,那种、那种事我根本没听说过。毕竟,毕竟这也太奇怪了,怎么会有那种……”
贤一知道自己已经语无伦次,然而内心的震惊胜过了理智。香纯略显自暴自弃地哼笑了一声。
“奇怪的是你吧。事到如今才手忙脚乱。”
“你——说什么事到如今,这也太过分了。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荒唐事?”
“反正你只是奴隶,不管被怎么对待都不会反抗吧?”
贤一差点儿就动手了。他握紧拳头,咬紧后牙,努力调整呼吸。
“你说话注意点。”
“别吵了,你们两个。”
优子一脸严厉地呵斥道。
贤一一边数着“一、二”一边深呼吸。
“因为姐姐拜托过我,所以我本来不想说,但既然发生了这种事件,想必警察会调查,那样一来姐夫你也会知道。而且,这怎么想都是对姐姐不利的间接证据,但我一个人实在是说不出口,就让香纯陪我来了——很抱歉。”
优子低下头,短发在空中轻柔地摇晃。
“可、可是……”
贤一找不到接下来该说的话。
他总算明白,那么厌恶自己的香纯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来到这里。她一直在等待责问贤一的机会。不,不对,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怀孕是怎么回事?是怀了孩子的意思?伦子怀了隆司的孩子?
他陷入混乱,抱着头揪住头发。
优子对香纯说“你能不能先离开一下”,而香纯仿佛在等待这句话一般迅速起身,消失在洗手间的门后。
“很受打击吧?”优子安慰他说道。
受打击?自己现在的这种心情应该叫作受打击吗?
“该怎么说呢?那种事,比我的妻子被当作杀人犯还要令我难以相信。怀孕……那、那个孩子呢?该不会……”
他无法冷静地计算天数。孩子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下来了吗?
结合从伦子本人口中听说的过去的事,隆司的男女关系之乱,以及最重要的案发现场的状况来考虑,即使贤一想否定,心中某处却也想着“搞不好他们两人真的因为某个契机,犯下了男女之间的错误”。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无法消除这种想法。
然而,事情还不止如此。贤一回想起跨年夜,他伸出的手被伦子拒绝。难道那时伦子的腹中就已经有了隆司的孩子?
胃中的东西仿佛要逆流而出,他努力地压了下去。
“让医生处置了。”优子平静地说道。
“也就是……堕胎了?”
优子一脸抱歉地点了点头。贤一眼中的优子突然显得有些阴沉。他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拼尽全力问道:“什么时候?”
“姐姐知道怀孕之后就立刻堕掉了,是去年九月的事。”
九月?记得有谁——对了,那个名叫真壁的刑警提到过,说去年九月曾有事情发生。
“那是——在哪里?”
“在大久保的一家妇产科医院。”
“说到底,到底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是双方同意的,还是强迫的?”
“你听了别生气啊。”
“快告诉我。”
“据说是被迷昏后强迫的。”
贤一眼前的焦点变得模糊。他用力咬紧牙齿,眼前的景象急速地暗了下去。
“姐夫,你还好吗?姐夫!”
视野终于恢复了光明。
“优子,公司那边怎么样了?”
声音沙哑到令贤一自己都感到惊讶。
“咦?”
“你不用去公司吗?”
优子一脸不知所措。
“差不多该去了。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一个人待着。我……暂时有些接受不了。该做什么、要说什么都不知道……我想一个人待着。如果可能,希望你把香纯也带走……”
看着痛苦的贤一,优子站起了身。
“我知道了。”
她走了几步,又说道:“你别冲动啊。”
能够咬住牙对优子点头,已经花光了贤一全部的力气。
优子敲了敲洗手间的门与香纯说话,没过多久,两人走出了房门。
在关门声响起的同时,贤一冲进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