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楼的时候,我在储货室停留了片刻,想找一本绘画簿。
飞飞告诉我,他已经开始给这些箱子分门别类了,其中有些箱子确实被搬动过。他还把放明信片的旋转架搬到了一楼的接待处。我们俩搭手搬动了一些东西,终于找出一本绘画簿,还有一些彩色铅笔和马克笔。
他说自己还意外发现了一箱客人丢下的东西。
“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带着那些东西出门旅游,然后就直接丢掉,完全不后悔。”
他在箱子里翻动着。
“结婚证、夹方糖用的银镊子、护照、不动产买卖协议、戒指——只有一只,上面还刻着名字缩写LL。”
他把戒指递给我,好让我看得清楚些,一边还说他在找另一只戒指,但一无所获。
“这说明他们把戒指摘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待在一块儿。”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想跟我说的话。
“这儿没准有工具。你需要什么工具,我记得你好像提过?”
我说了几样,顺便说明了它们能派上什么用场,我最后提到的工具是刨子。
他皱起眉头,像是要解开什么谜团。
“我觉得这儿可能找不到你说的那些东西。你要不要自己看一眼?”
我看了看自己周围。
货架最高处那个发光的袋子里装的是灯泡吗?是的。旅馆里无人入住的房间都还没有更换灯泡。袋子后面有个长长的东西,被塑料纸包裹着。我把它拿下来,递给年轻人。这个东西看起来不堪一击,但拿在手里挺沉的。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地上,我们俩盯着它看了几秒,然后便把胶带揭下来,摊开包装纸。我们屏着呼吸。一个花瓶出现在眼前。是玻璃瓶,透着冰冷的蓝光,上面有镀金的图案,和房间地板上的图饰一样,只不过缩小了。我在那一瞬间觉得,这是个真正的古董。
“它原来在这里!”年轻人说,“我们终于找到它了。它从市立博物馆消失好久了。我们还以为它被卖到国外去了。”
他把瓶子重新包回塑料纸里,然后像抱着新生儿那样把它抱在怀里。
然后他看了看我挑选出来的货品。
“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价格。”他说。
迟疑了片刻,他又说:“我会记到你的账单里……”
但他立刻又改口了:“我会把它们从你的酬劳里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