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伊打开门,她穿了一件带纽扣的绿色羊毛开衫。
“这个给你,”我把唱片机递过去,说道,“插上插头就能用。”
“你不是需要时间,”她一开口就对我说,“你只是不想要我。”
我问她可不可以到她房间里,她同意了。
亚当还在床上睡着,嘴巴张着,手掌也是。他身边有一本带插图的识字读本。
她告诉我,学校将在秋季重新开学,他开始学认字了。
给唱片机插上电源之后,我要去把那箱密纹唱片搬过来。
我把Ziggy Stardust[大卫·鲍伊的歌曲]从纸盒里取出来,放到转盘上。
“我在想,你会不会教我跳舞?”
妈妈是不是已经说过?当枪声停止的时候,人们就会想要跳舞,想要去电影院。
她神色严肃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
我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
“我妻子——我前妻——说过,我完全不会跳舞。”
“跳什么样的舞?你是说交谊舞吗?”
“就是那种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一起跳的舞。”
我很难说清楚。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学?”
“现在怎么样?如果你不忙的话。当然,不要把亚当吵醒了。”
“打雷都叫不醒他的。”
她又说:“你把手放在这里,我的手在这里,你往前一步,来,我往后一步,然后轮到我往前,你后退……”
我们现在站在地砖的中央,随后我们往窗户边移动。
“想象一下,这是一场旅途。”她说。
“就像这样吗?”
“是,就像这样。我们就像在行走。”
“我们很像。”我说。
“我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我。
她笑了,像在寻找合适的字句:“今天早上——已经很久很久了,今天早上,我终于又闻到了青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