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雅也到看守所见了榛村。

雅也笨嘴拙舌地向榛村汇报了这几天的行动。他去了根津薰的墓地，见到了她的高中同学，等等。

不过他故意没有提到金山一辉。当他把自己准备去案发现场结果迷路一事告诉榛村后，榛村的表情异样地放松了。

“对了，谢谢你愿意接收我那些东西。”

“不用。”

雅也摇摇头。

衣物、毛巾、读完的书籍等，收监人员不再需要的随身物品可以交由外部人员接收，是一种与探视者送慰问品相反的行为。榛村没有家人，只好拜托律师或前来会见的人。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榛村问。

雅也把脸凑近透明隔板，说：

“我准备调查那个跟踪过根津薰的人。奈良冈先生说他也会尽力帮助。”

“有奈良冈先生帮忙我就放心了。他嘴严，值得信赖，而且在当地做过保护司，人脉也比较广。”

榛村点点头，突然又笑了笑。

“这么说来，我们算是和奈良冈先生组成了一个临时联合调查组。”榛村开玩笑似的说。不过他很快就绷紧了脸。

“不过，千万要小心啊。”他低声说，“别忘了，你正在追踪的可能是一个杀过人的人，他可能比你想的还要残暴、危险……可能和我差不多。”

榛村再次笑了。

雅也也自然地跟着笑了。

西边的天空亮丽诡谲，宛如画刷涂抹下了橙与桃红色。上面浮着的，是细细的电线与成群的乌鸦幻化而成的鲜明的黑色。

正是下班时间，西装革履的人群黑压压地向车站走去，雅也逆着人流走出车站。

他与一位中年男性肩膀相撞。“对不起。”雅也下意识道歉。对方却只发出了不胜烦扰的咂舌声。雅也顿时怒火中烧。

“什么意思啊？我不是道歉了吗？而且是你撞过来的吧？凭什么我要被你咂舌？”

雅也盯着中年男人的背影暗骂。

——这家伙，我应该也能杀死……

那人瘦得皮包骨头，只有小肚子诡异地凸出来。看上去弱不禁风，体格、力量、年龄，都不如雅也。不用出手殴打，把他手臂一扭，再狠狠按住，他也就只好哭着求饶了吧。

当然，雅也没有这么做。

他右拳紧握，手心全是汗，而后反复握紧拳头，又立马松开，一遍遍地确认自己的力量，以及用这份力量本可以做的事。

雅也并没有做出其他任何行为。

不过，他心中确实已经刻上了那句话：

这家伙，我也能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