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以前的同学还有同事都见过了。”

雅也告诉面前的榛村。他故意没有提金山的名字。

“是吗？怎么样呢？”榛村温柔地问。

和以往一样，他们之间隔着厚厚的透明隔板。即便如此，雅也感觉他依旧那么亲近。

“我了解了一下他的父亲，是个典型的有男性优越思想的体育老师，在孩子面前是个暴君。”雅也说。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榛村问。

“准备调查一下他弟弟，然后再仔细调查一下根津薰的人际关系。不过目前我没有任何门路，后者可能希望较小。要是能想办法和她以前的同事取得联系就好了。”

“一定会顺利的。目前不是一直挺顺利的嘛。”

“嗯……不知道。”

雅也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看着眼前坐着的五官端正的男人，心想原来如此啊，原来这个人就是我的……

胸口不合时宜地缓缓腾起一股热意。微甘，发痒，又伴着疼痛的热意。

榛村问：“阿衿……哦不，你妈妈……她还好吗？”

“很好。我给她打电话了。”

“是吗？她说我什么了吗？”

“一点点。”

“说了什么？”

“说当时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你。”

“这样啊。”榛村点头。

“这样啊。”——他重复一遍，像是在镌刻什么。

好一会儿，他一言不发。雅也也没有开口。

沉默降临。

会见时间很短，能说话的一分一秒都极为宝贵。雅也却不觉得沉默是在“浪费”，他心如止水。

那是一段浓密且安宁的寂静时间。

下了电车，返回住处的路上，雅也和两位女小学生擦肩而过。

她们分别背着浅蓝色和红色的书包。背浅蓝色书包的留着活泼的短发，背红色的则更乖巧，头上的发带随风飘扬。

大概是小学四五年级吧？雅也胡乱猜测。

二人的腿均又细又直，不过再过个两三年身体就会开始累积脂肪，腿会变得又粗又丑。

一个念头闪过：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要是一直那样就好了……

——话说，榛村在公交车站掳走的那个女孩，当时正是她们这个年纪。

资料上说是个陌生的小学五年级女孩。榛村在公交车站搭讪后，把她带到巷子里，用混凝土块击打女孩后脑，对其下腹拳脚相加，双脚站在女孩脸上……女孩脸部塌陷，门牙几乎全部折断，右眼球破裂，内脏多处重伤。

——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呢？

应该很难再获得幸福吧？整形手术把脸部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呢？留下了多少后遗症？

他感到同情。不过只是那种普通的、极为淡薄的感情。如同对电影人物产生的毫无现实感的怜悯。

——我也可以像榛村那样吗？

一个念头闪过。

就像榛村大和曾经做过的那样……和其中一位少女成为朋友，变得亲密，建立能够将其带到空巷的信任。

我更喜欢背红色书包的女孩，雅也心想。

榛村喜欢清纯、带有中性特征的少男少女，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温柔的。柔软、纤细、毫无抵抗能力、苗条纤弱的肉体与骨骼。

好一会儿，雅也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女们。

“快点回去吧！”二人商量着，似乎是傍晚电视上会放什么动漫。她们加快脚步，随后跑了起来，小小的背影渐行渐远。

待到少女们完全从视线中消失，雅也才终于转过身来，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