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波餐厅的菜单里有一道蔬菜炖肉配面条。我从辣椒和孜然烹饪的面条里把一片月桂挑了出来，放到盘子边上。

老板很快搬来椅子坐到我边上，开始说起话来。他听说我在城里帮妇女们做一些维修的活计。他罗列出来：洗涤槽、电视线路、天线，还有洗碗机，等等。

“所有人都在说，”他告诉我，“大家还说您正在修缮一栋房子。”

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些严肃。

“这是大家说的，或者是类似的事情。”

“没错，她们让我帮个忙。”

我应该告诉他：其实只有一个女人来请我帮忙，然后我就开始动手了。以前我习惯于做这样的事情。

“这会让您树敌的。”

“是吗？”

“是啊，这样做不对，因为您只帮妇女们的忙。而且看起来不太妙，有些人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看起来要哭了。

他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您需要把握平衡。这个世界上，也有许多男人需要帮助。尽管很多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

他一边站起身收走我的餐盘，一边告诉我，他原本打算建议我吃点杏仁蛋糕。他的话音落在“原本打算”这几个字上，仿佛他眼下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几乎天天为您准备餐点，但您还是拒绝了帮我做一对腰门。”

我把它们忘得一干二净。

“我和您提过很多次了。”

他站着，手里拿着餐盘，然而看起来并不像要走回厨房的样子。

“您也拿到衬衣了，但您还是说自己没办法搞定腰门的事情。”

我思考着。

“因为缺乏材料，不是吗？”

“我已经全都找到了。”

“挂钩和合页都找到了？”

“是的，都找到了。”

“工具呢？”

“我也搞定了。”

我说，他必须付给我报酬。

他朝着天上举起手臂。

“我已经用餐费付给您了。每天一顿免费的餐点。”

我在心里思忖着，他到底有多需要我的帮忙，以及我能够提多少要求。以物换物是这里的流通方式。我告诉他自己会帮他把腰门做出来：“但是我想要那些工具。”

我把菜单翻过来，在背面画了几个草图。

“我需要一把普通的锯子，还有一台冲击锯。”

螺丝钉

他又坐回我面前，也给我写了个清单。把琳波餐厅需要修缮的东西都写了下来。

我说：“最后一点，我想要自己决定菜单。不要老是鸟类和炖肉。我不想再吃鸽子了。”

说完这些之后，他坚持要和我碰一杯，算是我们俩达成了契约。

我回旅馆的路上，太阳变得通红，已经西斜。

夜里，我梦见一只老鼠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地上到处落满了破碎的木料。我认出了一些曾经属于我们——属于我和居德伦的家具，其中有一把椅子，可以调节高低，那是我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