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如果我没有马上把这个故事讲下去,那是因为我希望获得一点喘息的时间。请不要催促,也请您迁就我如此直白的描述。在回忆的过程中,我的自尊心已经饱受伤害。
的确,您或许已经听腻了各种各样的放荡行为,然而要描述情色之事只能这么做。无论是什么样的场景和花样,欢爱的本质诚然就是这么回事,少不了重复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主人公、相似的写法。这本来已让人不快了,然而让人更厌烦的是那些词语——欢愉、激情、沉醉、狂喜及诸如此类的乏味表达。这些词语原本和欢爱本身是如此相称,然而对风月之事花太多笔墨,也减弱了它们的魅力。考虑到上述原因,我须得指望您是公正的,指望您能体谅我的难处;至于我笔力所不及的,您可以用想象力和悟性来补充——一来能让您身临其境;二来如果我乏味的词句让您生厌,或不能尽述其迷人之处,适度的想象也会为之增色不少。
此外,我要感谢您如此通情达理,心地善良,您理解我长篇赘述的不易——粗野、丑恶、下流的描述固然让人不快,然而自始至终都以一种高雅的方式讲述极其困难,且装腔作势的比喻和矫揉造作的遁词也会让人取笑。我行事皆由着性子,让天生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您对此中肯的评价让我心存感激。
接下来要从上次停笔的地方讲下去。我们到住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科尔太太帮我安置好以后,在新公寓里陪我度过了一晚。我们一起吃了点东西,对于这个我将要踏入的新行业,她给了我最好的建议和指导——教我从私底下享乐转为公开地寻欢作乐,充分地利用自己的长处,在风月场上一试身手,无论是为了谋生还是寻求个人的享乐,或者二者兼具。不过,她说道,这个行当有个神秘的成规——鉴于我在城里算是一张新面孔,我须得佯装处女,这才能头一遭就找到大生意——这也算是让我对即将进入的这行当有个了解,不至于有什么偏见。她最痛恨的就是浪费时间,如果我能接受她好心的帮助和建议,她会即刻就替我找个合适的人,再找个好时机;我只要假装失身,就能得到跟真正的处女一样的好处。
我承认,在那个时候,我还不太懂人情世故;我直率而聪明,本应当拒绝令自己有些反感的提议,但因为不愿违拗已决定死心塌地追随的人,终究是轻率地依从了她。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我俩的亲密感情,尤其是女人间的那种情谊所俘虏的——这情谊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难以抗拒。她哄我说,我和她夭折的独生女长得很像,她女儿芳魂逝去的时候就像我这么大,因此她很喜欢我。或许是这样的,人与人之间的惺惺相惜源自一些微妙的动机,与性情和喜好有关,然而比起其它更说得通的理由,它却让人们的感情更亲密持久。尽管我和她的接触仅限于和H先生同居的时候,她借机卖给我一些女帽;不过我知道,她已经巧妙地一步步取得了我的信任,让我盲目地落入了她的掌控之中,最终尊敬她、热爱她并遵从她。公正地说,她待我亲切诚挚,事事为我着想,这在她这个行当中是难得一见的。那个晚上,在达成了一个开诚布公的协议之后,我们就分别了。第二天早上,科尔太太来了,头一回把我领到她家里。
第一眼看来,这里布置得体面而质朴,一切都井然有序。
在外面的客厅,或者说是商店里,坐着三个年轻的女人,看似在认真地做着女帽,实际上这只是个幌子,而她们本身才是更珍贵的商品。三位都差不多年纪且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其中两位极为白皙,大的不到19岁,还有一位是性格活泼的黑里俏,漆黑的眼睛闪闪发亮,身材和容貌都很完美,完全不亚于那两位更白皙的女伴。她们的服装设计精妙却不显繁琐,利落、高雅又简洁。这些就是科尔夫人手下的姑娘,她们被女主人调教得很好——要知道,年轻的姑娘一旦放纵起来很容易变得轻浮狂野。如果她发现哪个姑娘过了调教期还不驯服,决计不会留下她。就这样,她一点点地建立起了一个充满爱的小家庭,成员们各得其所,人人都很快乐,人人都有好处,这和谐实属罕见。她们对外的举止是端庄的,而私底下又有不受限制的自由——科尔太太选择她们的标准是美貌与脾性并重,这样管教起来双方都很轻松。
科尔太太把我作为新的寄宿者介绍给她调教有方的学生,说我很快就会融入这房子里的亲密氛围;这些魅力十足的女孩热情地接待了我,她们非常满意我的相貌,这一点我心里也有数。她们实际上很清楚,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因此必须摒弃所有的嫉妒,不互相攀比魅力,且要把我当作同伴,因为我的加入对于这里的生意绝对有益无害。她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围在我身边,前前后后地打量着我,对这个快乐的群体来说,我的加入就是一个小小的节日。科尔太太特别嘱咐她们友善地招待我,她自己则去料理其他家务事了。
我们都是干这行的女孩,年纪相仿,观点近似,于是很快就熟悉了起来,仿佛已相识多年。女孩们带我参观了房子,她们各自的卧室既舒适又豪华,除此之外还有一间沙龙,常有一群人聚在这里寻欢作乐。女孩们热情似火,嬉闹中带着无拘无束的放荡。她们的行规就是藐视敬畏、矜持或嫉妒。在这个圈子里,不管是何种情感空洞,都可以被花样繁多的刺激、安逸享乐的生活充分弥补。这个秘密场所的创立者和拥趸,幽默地称自己为黄金年代的重建者,在那个年代,享乐还是自然纯洁的,而后来,它们的纯真却被如此不公平地冠以罪名和耻辱。
一入夜,商店就露出了真面目,好戏就要上演。卸下矜持的面具之后,姑娘们受欢愉或利益所诱,一一跟从男人而去。这些主顾都是科尔太太严格挑选出的,品行端正且为人谨慎。简而言之,这是城里最安全、最优雅,同时也是最顶级的会所——这里处处都彰显着体面,却又不会妨碍到最放荡的享乐;连这栋房子的熟客也不明白,这番风雅是如何与最粗野彻底的感官享受结合起来的。
上午,几位刚认识的女孩亲切地给了我一些指导,然后我们去用餐。科尔太太在最前面带队,我首次领略到她的管教和言辞,她通情达理,受到女孩们由衷的喜爱和尊重——没有人冥顽不化,也没人呕气和嫉妒,大家都坦诚相待,气氛自然而然地欢乐、轻松而愉悦。
用餐过后,科尔太太告诉我,当天晚上她们要为我办一次欢迎晚宴,姑娘们也附和这个提议。其间我们要装做不经意地为我伪装的童贞找第一个合适的买主。我将会经历一个启蒙的仪式,她们说我一定会喜欢这个安排。
我就此入了行,还被新伙伴的魅力所折服,对她们言听计从,毫不犹豫地赞成了这个提议。就此,我很乐意地将自己全权委托给她们。她们赞许般亲吻着我,夸我驯顺又纯良。我成了她们口中“甜美的女孩……”、“优雅地跨入了这个行当……”据说我并没有“矫揉造作的羞怯”……我应当“成为这栋房子的骄傲”等等。
事情定下来后,年轻的女士们都出去了,留下科尔太太来跟我谈话,安排各项事宜。她对我解释,当晚她就要把我介绍给她最好的四个朋友,根据这栋房子的习俗,她会选中一个人,优先与我在第一个宴会中共享欢乐,同时向我保证,他们都是讨人喜欢的年轻绅士,在各方面都无懈可击;追求享乐的共同爱好使他们聚在了一起,于是他们成了她这栋房子最重要的主顾。他们慷慨打赏取悦自己的姑娘,因此确切说来,他们是这个小小后宫的创始者和赞助人。这里也有其他客人光顾,但她伺候这四位绅士可谓格外称心。比如说,她不打算让我在这四位绅士面前装处女,他们太老练,太见多识广,不会轻易上当,而且对慷慨的施主们做这种事实在不可原谅。
我有些心潮起伏,把这归因于即将到来的欢乐时光。然而我还有女人的矜持,于是装作还有些扭捏,全因女主人的缘故才放下了身段。此外我还提出,或许自己该回去换换装,以给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但是科尔太太却表示反对,她安抚我说,我要见的绅士出身高贵,品味不凡,才不会为华丽的衣饰动容,也并不喜爱装扮过度的女人;这些老练的酒色之徒最鄙视的就是矫饰,他们喜爱的是纯粹的自然美,随时会弃一个神色萎靡、涂脂抹粉的贵夫人于不顾,而选择一位红润、健康、结实的乡下少女。至于我呢,上天已经待我不薄,让我拥有了丝毫不亚于画中人的美貌。随后她又说,总之,眼下还是穿便服最为合适。
在这些问题上,我这位老板娘的意见总是很中肯,让人难以反对。接着她又以哀婉的语气劝说我乖乖听话,让我不要抵触那些肆意纵情的享乐。对这些享乐方式,有人视之为风雅,有人则视之为堕落。至于究竟是哪一种,这并不是一个天真的女孩应该考虑的,她会从这享乐中得益,只须遵从就好。正聆听这些有益教诲之时,茶点端上来了,年轻的女士们也回来加入了我们。
我们聊天嬉闹了好一阵,其中一个姑娘发觉在宴会之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于是提议每个女孩都给大家讲讲自己经历中至关重要的一段,即她是怎么从处女变成女人的。大家接受了她的提议。科尔太太比我们年长许多,我还要保留有名无实的童贞(我的故事至少要留待完成这栋房子的规矩之后再说),于是暂时被豁免了,大家希望提议者抛砖引玉。
她的名字叫艾米丽,是个美妙绝伦的姑娘。通常人们对于美的定义是纤细苗条,但她的四肢匀称丰满,非传统意义上的美。她蓝蓝的眼睛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甜美,嘴唇俏丽无比,牙齿整齐洁白。于是她开始了:
“我出身平凡,生活中最重要的经历也不足为奇,要讲的这个故事更没有什么可炫耀的地方。我的父母或许现在还是村子里的农民,那村子离城里不到40英里。他们偏爱儿子,只待他好,对我却很粗暴,这让我无数次想逃离那个家,把自己放逐到外面的世界。不过最终,是一件意外促使我在十五岁的时候孤注一掷。我打破了一个瓷碗,那是他们引以为傲的珍宝,想到最少也得遭到一顿无情的毒打,我就在那个懵懂的年纪离开了家,踏上了通向伦敦的冒险之旅。我不知道他们有多憎恨我造成的损失,离家至今,我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我所有的财产就是我教母的两块大金币、几个先令、银鞋扣和银顶针。我收拾好行李,衣服只有随身穿的那件。我行色匆匆,每一丝风吹草动都令我胆战心惊。后来我疲惫不堪,停了下来,而此时我敢说自己走了少说有12英里。最后我坐在一个门槛上痛哭起来,想着自己逃跑的事,越来越觉得害怕。然而我更怕回到那不近人情的父母身边,这简直比死还让人畏惧。我休息了一会儿,哭了一场,觉得好了些,于是继续上路,此时一个健壮的乡下小伙子赶上了我,他想去伦敦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儿干。和我一样,他也没跟朋友打招呼就溜了出来。他不到十七岁,面色红润、五官端正,亚麻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戴着顶小翻边帽,穿着粗布长袍,线织长袜——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完美的乡下小伙子。他对我吹着口哨,拿着根棍子,上面挑了个包袱,这就是他的行李。我们就这样走了一阵,谁都没说话。最后我们结伴走在了一起,打算就这样到旅行结束。我并不知道他心里打的算盘,我只能说,那时的自己仍是天真无邪。
眼看天色将晚,我们得找个旅馆安顿下来。这就又给我们增添了一个困扰,当人们问我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要怎么回答呢?苦苦思索了一阵子以后,这个年轻人提出了一个建议,我觉得最合适不过了。什么建议呢?他提议我们装作夫妇,于此我压根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做了这个重要的决定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家为步行的旅人开设的简陋客栈,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古怪的丑老太婆,见我们远道而来便邀请我们进去。蒙混过关以后,我们很高兴地进去了,我那位旅伴倾其所有,让我们尽情享用旅店所能提供的服务,并像夫妻一样吃了晚饭。我们的样貌和年纪太容易识破,竟也都瞒天过海混了过去。只是到了就寝时间,我们俩都畏手畏脚起来,谁也不敢以夫妻之名行夫妻之实,最令人愉快的是,对于如何才能避免与我同床共枕,这个小伙子似乎也一样为难,毕竟我们是假装的夫妻。正在困窘之际,女房东拿来了蜡烛,要领我们去客房,我们走过了一个很长的院子,院子尽头有一间单独的房间。我们只能跟着她,谁也没有提出异议。这间下等房里仅有一张床,理所当然地,我们要一起过夜。我当时天真得令人难以置信,以为和这个年轻人一起睡就像和我们挤奶的女工一起睡那样,不会有什么大碍。或许他也没抱什么不轨的想法,直到当时那个场合提醒了他。
然而,在我们脱衣服之前,他熄灭了蜡烛,天气太冷了,我不得不上床去。我脱了衣服,钻进了被单,发现这个小伙子已经躺下了,我触到他温热的肌肤,并没害怕,却觉得很舒服。我对自己尴尬的处境感到不安,无法入睡,但是却并没有觉得危险。可是,哦!身体的本能是多么强大!想要满足它的欲望又是多么强烈!这个小伙子的胳膊滑到了我的身下,把我温柔地拉向了他,好像要依偎着取暖一样。我们的胸部碰在一起,见我并未惊慌失措,他大胆地吻了我,我也不知不觉地回应了,并不明白这个举动将会带来什么。在这个吻的鼓励下,他的手从我的胸前滑落到了最敏感的部位,那里就像一下子着了火,升起一种奇怪的燥热,痒痒的,让我们两个都很舒服。他摸索着,直到有点过了火。我感觉到了疼痛,抱怨起来。于是他拿起我的手,引我抓住了他两腿间滚烫的东西,我顺从地照做了。他用手把玩着那东西,直到它立了起来,似乎很为自己的雄性天赋而自豪。我被这新奇的东西吓到了,把手收了回去,但是,在一种奇妙快感的驱使下,我忍不住问他这是做什么用的。他说如果我愿意的话,他会用行动告诉我。还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他就用一个令人愉悦的吻堵住了我的嘴。他趴在我身上,把一条腿放在我的双腿之间,并将其分开以方便他行事,而我已经魂不守舍,完全被一种新的力量控制了。我又担心又期待,乖乖地躺在那里,直到一阵刺痛让我哭了出来。但为时已晚,他已经牢牢地控制了我,我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抵抗只增加了他的欲望。最后那不可抗拒的一击立刻就夺去了我的贞操,也几乎要了我的命。此刻,我为女人与生俱来的构造流了血,为的是头一次从荆棘中采出蜜来。
但痛苦消退了以后,快乐便涌了上来。我很快就接受了新的考验,在这个夜晚,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个夺取我贞操的人更加亲切了,此时此刻,他就是我的一切。
至于我们是如何共用了财产,如何一起来到了城里,住了一段时间直到不得不分别,我又是如何干了这行,一半是因为我的随性,另一半是出于意愿,幸而这栋房子收留了我,不然如今我早就受尽了摧残,这就是我的境遇,我聊以塞责,就讲到这儿吧。
按照座位的顺序,下一个讲述的是哈里特。在我以前见过的,或者说这辈子见过的美人中,没有几个人比她更美;你并不能用娇美来形容她,因她本人就是娇美的化身,她那匀称而纤细的四肢是那么恰到好处。灿若宝石的黑眼珠衬得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更加白皙,使她的面孔生气勃勃,面颊上悦目的甜美潮红又让它不那么苍白。这潮红渐渐晕开,直到自然地与白皙的肤色交融在一起,而她精致娇小的脸形让整个面容愈加完美。她有着一种慵懒、娇弱而风流的韵态,正与她的面容相得益彰。在大家的催促下,她微笑着,微微红了脸,开始讲下面的故事。
“我家在约克郡的一座城市附近,父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磨坊主,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和我母亲就死了,我由一位守寡的姑妈照顾,她是N老爷的管家,没有孩子,无微不至地照料着我。在我不到17岁的时候——我现在也不到18岁——就有几个不错的追求者来提亲,他们就是看上了我这个人(因为我可是一点财产都没有)。但不知道是我在这方面天生就迟钝,还是因为还没哪个异性激起我的情感或者好奇心,我在那个年纪还十分天真,不知为何对此事怀有一种恐惧,由此我对婚姻毫无渴望,就像我不渴望死亡一样。我的姑妈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喜爱我这种羞怯,将其视作一种孩子气的情感,以她的经验看,这种想法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于是便替我应付了那些追求者。
老爷一家已多年不住这里了,这个地方现在全归我姑妈和两个老仆来照料,因此整个宽敞又空荡的房子还有花园都成了我的领地,这里离别的住宅有半英里远,其间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类似村舍的房子。
我在这种宁静和纯真之中长大,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铭记的意外,直到那命运转折的一天。那天我和平常一样,在吃过晚饭姑妈休息以后,去了一幢古老的消夏别墅,那儿离我们的住宅有些距离。我带着手头的活计,坐在溪边,面对着别墅的门窗。那时天气很热,我躺在一个藤条沙发上,枕着手里的活计小憩了一会儿。很快我就被一阵水花声惊醒了,起身来看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一位邻近的绅士,后来我才知道的(因为我以前没见过他),他带着枪闲逛,运动过后感觉很热,天气太闷,见小溪清凉干净,他忍不住脱下衣服,从靠近森林的那一边跳了进去,林子里的树垂向水里,形成一片舒适的绿荫,他把衣服放在那儿。
老实说,我看到这个裸泳青年,第一反应既吃惊又恐惧。我本该立刻跑开,然而如果我出去沿堤岸跑回屋子,他一定会看见我,我那要命的羞怯让自己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场面。而且看到他也让我非常难为情,心中十分惊慌。于是我不得不等到他离开,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往窗外看让我既恐惧又害羞,这是个老式的窗户,我身后没有一点光亮,他是看不到里面有人的,这扇门也很安全,如果不用暴力,或者我自己同意的话,从外面没法打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会儿。
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如果我们对害怕的东西不能知道个所以然,那么它们就会像我们喜欢的东西那样吸引人。我无法抑制这种无名的冲动,被这个新奇的景象吸引了,加上我觉得自己一时也不会被人看到,是安全的,便大胆地打量起这个赤裸裸的男人,在娇羞的少女看来,他委实可怕。
我偷偷地瞥上一眼,这第一眼就让我吃了一惊,他无比白皙的肌肤如露珠一般晶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慌乱中我没有看清他面部的轮廓,只觉得他年轻而朝气蓬勃。他戏水玩闹,优美的四肢露出水面,我看了觉得十分有趣,不知不觉高兴起来。有时他安静地仰躺着,浮在水面上,浓密的黑色卷发在溪流中荡漾。水流过他的胸脯和光滑白皙的小腹,在那下面我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个非常显眼的物件——一丛黑色苔藓似的毛发,从中现出一个圆润、柔软、白皙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和水流的漩涡轻轻摆动着。我不得不说,出于本能,它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没法再矜持,眼睛简直无法从上面移开。我从来没见过外观这么可怕的东西,不觉把眼睛转开了,然而恐惧一消除,奇怪的欲望就占了上风,我盯着它,不禁浑身酥软。沉睡已久的欲望开始迸发,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女人的性欲。他现在改变了姿势,俯过身来,用四肢凫水,他的头发披散在脖子和肩膀上,更显出皮肤的白皙,胜过最美的雕塑;后腰至肩背处肌肉饱满隆起,大腿的顶端是让人眩目的臀部,泛着水亮的光泽。
此时我心绪纷乱,在此情此景的触动下,极度的恐惧突然变为极度的渴望,这欲望是如此强烈,再加上天气炎热,我几乎晕了过去。我其实并不太清楚自己在渴望些什么,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位可人的少年只会让我快乐,但是,我不太可能有机会认识他,或许今后也不会再见到他,这又让我的欲望变成了痛苦的折磨。我仍痴痴地望着这个魅惑的少年,他突然沉了下去。我听说过这种事,最善于游泳的人有时也会痉挛,甚至还会溺死。我已钟情于这陌生小伙子,想象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灾难,我吓坏了,完全慌了神。在焦虑和担心中,我健步如飞,冲到门边打开它,跑到小溪边。我担心极了,一心想救他,尽管不知道要怎么做,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眨眼之间,全因为我对他突如其来的感情!那时,我的力气只够跑到水边的绿色丛林那儿,我疯狂地寻找着那个男子,却一无所获,在恐惧和担心中晕了过去,一定是晕了一段时间,直到一阵刺穿了我要害部位的痛楚让我醒来。我发现自己的境地时相当意想不到——我正躺在这个方才热切想要搭救的年轻绅士怀里,他已经趁着我不省人事时占有了我,只因我还六神无主,且太过惊奇,对此全然迟钝。我既没有力气哭喊,也没有力气从他热烈的拥抱中逃脱。他已经长驱直入,完全夺取了我的童贞,此刻他看得到取出来的那东西上流着我的血,加上占有我时的不顺,他应该也知道了我是处子之身。他后来告诉我,在他狂野的激情平息之后,我的鲜血和眼前的情景已深深地打动了他,无论如何,哪怕结局再糟糕,他也下定决心不离开我了,而抛下我一走了之原本对他十分容易。我仍躺在这流血的事故之中,颤抖着,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像一只受伤的松鸡那样惊恐不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后,我几乎又要昏过去。这位年轻的绅士在我旁边,跪着吻我的手,他眼中含泪,哀求我原谅他,说他愿意尽一切可能来补偿我。的确,如果我恢复知觉以后叫出声来,或者激烈地反抗他,我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这场强奸发生在当时那种境况之下,尽管他对此并不知道。既然我想救他的命,这也是我自找的。
但激情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的转变是多么迅速啊!我的抵抗迅速就被欲望取代了,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可亲的罪人,心中不乏怜悯。他一下子就成了我的第一个爱人,刚才我还在恨他,现在他就跪在地上,眼泪沾湿了我的双手。他仍旧是全身赤裸,但是我已如此不知羞,我本该在第一眼见到他这样就感到震惊。然而我的愤怒很快就平息了,爱的潮水又奔涌而来,一阵幸福的感觉让我原谅了他。我对他的指责变成了柔声细语,我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再是憎恨,而是柔情。他不由得认为已经有望获得我的谅解。但他保持着臣服的姿态,热烈地祈求我,向我解释,又对我起誓,我招架不住,只好开口原谅了他,他才起身。他怕再度冒犯我,见我原谅了他,便大胆地吻了我的嘴唇,我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感到厌恶,当我温和地对他的野蛮行为进行规劝的时候,他向我解释了我失身是怎么一回事。此时我的心已经偏向于他,这或许还不能让我完全原谅他,但至少也在一定程度上宽恕了他。
我无知地以为他沉入水中有生命危险,才发现原来这却只是一种潜水的把戏,我以前没听说过,也没留心过而已。他能在水下憋气很久,我跑去救他的时候他还没有上来,随后我就昏倒了。他出水以后,看到我躺在岸上,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位姑娘在和他开玩笑,或者是耍弄他,因为他刚才并没见过我在那里睡着。他这样想着便大胆地接近了我,发现我已没有生命的迹象,他仍旧很迷惑,便冒险把我抱了起来。看到度假别墅的门是开着的,他就把我抱了进去,平放在沙发上,试了几种方法想把我唤醒(他诚恳地向我保证他这么做了)。我身体的一些部位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激情,何况他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只是假装晕倒。在这个想法的驱使下, 看到这个诱惑的场景(用他自己的话说,凡人简直抵挡不住)和周遭寂静隐蔽的环境,他不由自主地动了邪念。于是他先让我躺在那儿,自己去栓上了门,然后急不可待地回到猎物旁边。他发现我仍处于昏迷状态,便大胆地摆布着我,而我像个死人一样无知无觉,直到疼痛把我惊醒,那恰好是他占有我的那一刻,然而事态已无可挽回。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甜蜜,这个新奇有趣的物体跟我又有了肌肤之亲,我已向它臣服,遂以愉悦的新视角来审视这一切,不再感觉到受了伤害,并且也不再悔恨。这位年轻的绅士很快就发现了我的表情已经变得柔和,急忙贴上了我的唇以表达他的歉意。他温柔地吻我,那让人融化的激情沁入我的心田,我由此感知到了爱情,融化在这温柔里,无法抗拒他的一切。他娴熟地爱抚着我,缓缓地抚慰我刚才的伤痛,又激起了我对快感的愉悦期待。出于矜持我还有些抗拒,不大敢看他,然而我还是瞥了一眼这个顽皮的武器,它如今看来没有那么奇怪了,然而还是很难找到合适的语言描述它,它又重振雄风,大得有些怕人,无疑是故意在我垂落一旁的手中昂立起来。他继续温柔地爱抚着我,引导着我,眼前这一幕如此摄人心魄,这赤裸裸的美男子挑逗着我,让我欲火中烧,最终全然屈服于他。我尝到了身体本能最极致的快乐,而他把我的面红耳赤当做默许。他已趁我昏迷时采摘了最丰美的花朵,我的人已是他的了。按我们刚才定的规矩,我应该就此打住,我有许多话想讲,真不想停下来。不过我只多说一点儿,我回家以后没被人发现,也没人起疑心。在那之后我又见过这个年轻的施暴者几次,我现在仍深爱着他,当时他的年纪还不足以拥有一笔自己的财富,但他愿意娶我,只是一出事故阻止了这个计划,让我落入了这个行当。有些事情现在讲太过严肃,会让人情绪激动,就到此为止吧。
接下来轮到路易莎来给大家讲述自己的经历,她就是我最初提到的那个黑里俏。我已经描述过她那无以伦比的美丽动人,我说“动人”而不是“惊人”,因为第一眼就触目的美往往不能持久,并且“惊人”通常属于肤色白皙的人,不过人与人的品味不尽相同,见仁见智吧。我现在继续给您讲路易莎的故事:
根据生活的实用准则,我应该为我的出身感到骄傲,因为我纯粹是爱情的产物,而不是婚姻的结晶。不过我也知道,我之所以踏进这个行当,也不能归咎于此。我的父亲是个做柜子的木匠,头一次对主人的女佣下手就让她怀上了我,也丢了差事。在那种境况之下,他没法为她做什么,于是在这椿丑事之后,她生下了我,想办法先把我托给了村子里的一个穷亲戚,又和伦敦一位生意兴隆的面点师结了婚。很快她就当家作了主,趁机把我作为她和第一个丈夫的孩子过继了来,于是我就被带回了家。这位继父去世的时候我才六岁,母亲和他没有孩子,守寡以后我们的日子还过得去。而我的生父出海了,当真相大白之后,我得知他死了,可以想象他也没留下多少钱,毕竟他只是个普通的水手。在母亲的照看中,我渐渐成长,她操持着生意,同时对我的管教也十分严格,非常害怕我会继承她犯过的错。但就像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外表和肤色一样,天性也是注定的了,我是如此热衷于禁忌的快感,即使在她的照料和防备之下,最终还是让本性占了上风。当我刚到十二岁的时候,她还非常当心地维护着我的贞洁,不让我触碰那些禁忌,然而此时我已急不可待地注意到,身体的那个部位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我的蓓蕾已经有了早熟的迹象,经常焦躁不安,或许我还可以说,在不断的爱抚下,它已经渐渐成熟,而我满意地把它当作某种意义上成年女子的标志。我是如此盼望着加入这个行列,因为我也想享受想象中成年女子的快乐。那个部位对我越来越重要,它给我带来全新的体验,这样我已不再满足于少女自娱自乐的性游戏。天性使我强烈地渴望更实质的安慰,身体中心强烈的欲望啃咬着我,我须得一尝禁果——我想要个男人。
我不再跟那些不可能满足我欲望的人来往,常自己待着,独自沉湎在对快感的微妙遐想中,本能已昭示给我最佳方式,对此我已触摸和探究过,并由此强烈地感觉到了这愉悦的序曲——一扇我所渴望的,通向未知极乐的大门。
但这种遐想只是让我更加混乱,让我的欲火愈加炽烈。这有魔力的小东西折磨着我,我难以自持,最终屈从于它,用手指没完没了地玩弄它,却让事情更糟。有时,在欲望的强烈刺激下,我一头倒在床上,把腿分得很开,就像在期待着盼望已久的释放,直到想入非非。我把腿并起来,再次夹紧,摩擦着它,刺激着它。总之,这个魔鬼般的东西牢牢地控制着我,让我饥渴难耐,日夜不得安宁。然而,我最后想到手指的形状和我盼望的那个东西差不多,于是如获至宝。在巨大的快乐和激动之中我把一根手指伸了进去,忍着痛,想给自己开苞,尽量往更深处插去。我以狂热的激情继续着,独自体会着这一阵阵新的快感,直到最后喘不上气来,融化在情欲里。
但是过于频繁的刺激让这感官变得迟钝,我很快就意识到这种举动不过是隔靴搔痒的权宜之计,只能稍稍抚慰我,却点燃了更强烈的欲火,这乏味轻微的瘙痒已经无济于事了。
我尽力从婚礼和洗礼上学习,加之本能的常识,发现只有男人才能把我从这种失控的状况中解救出来。我必须得找到一个男人,但是母亲把我看得很紧,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如愿,显然,这简直无法办到。我想方设法要立刻逃脱母亲的看管,以满足我那强烈的好奇心,实现我对这快感的渴望,它于我而言是如此重要和新奇。最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从母亲的长期监视下脱了身。有一天我们在街对面的熟人家里吃饭,在座的还有一位女房客,她租了我们房子的底层,出于一些必须的理由,母亲和我要陪她去格林威治。我一点也不想去,当三人准备动身的时候,我不知是哪来的急智,假装自己头疼,不能跟她们一块儿出门。这个借口真的奏了效,母亲勉强同意了不带我去,但她特意委托店里一位可靠的老女仆照看我,好让我平安无事,因为我们的房子里一个男人都没有。
她一走,我就告诉女仆我要到女房客的床上躺着,因为我的床还没有铺好。我同时让她不要来打扰我,因为我只想休息。这个吩咐或许给我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我一进卧室就解开胸衣,把自己扔在了被子上,穿着便服,衣衫散乱。我又开始了乏味的秘密游戏,欣赏着自己,抚慰着自己,享受着。总之,想尽办法寻找着已经不大有的快感。我很焦急,因为只有某种说不出的东西可以让我满足,而我却无能为力,只好竭尽所能挑起自己的激情和欲望。然而我渴望的东西并不在身边,唯有以手指来代替它,这真是无可奈何。徒劳一阵后,我精疲力竭。除了实质的慰藉,我身体最敏感处已不能得到满足。我欲望强烈,为得到快感拼命自慰了一番,加之这当中情绪太过激动,我疲惫不堪地睡着了,睡得并不安稳。我想自己一定随着梦境在床上辗转反侧,旁观者会情不自禁地爱上这幅画面。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个人。我只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一个年轻男子握着我的手,他跪在我的床边,请求我原谅他的冒失——他是那个女房客的儿子,是偷溜进来的,他觉得仆人并没发现他。看到我睡在在这里,他本想离开,但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却让他留了下来。
此时还需要多说什么吗?很快我就不再惊恐,表面上虽镇定,心里却很高兴,因为这个奇遇会给我带来无穷乐趣。他对我而言就像一个从云端坠落的仁慈天使——我只是想要个男人,而他如此年轻英俊,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期望。那时我想我不能太过大胆,别肆无忌惮地看他,也别多话。随后我却后悔了,无论过后他会怎么看待我,我都该主动一些,好让他回应我强烈的需求。我不在乎他的想法,只渴望他的行动。我抬起头,用温柔的语气告诉他——我竭力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他的妈妈出去了,晚上很晚才会回来。我认为这个暗示不错,不过事实证明,我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新手。我的衣冠不整已经出卖了自己,后来他告诉我,看见我睡觉的样子是如此诱人,他已经萌生了欲念。如果我了解他的为人,会更期待他对我施暴,而不是害怕他对我彬彬有礼。何况我的声音和眼神里充满了柔情,这都在鼓励他别错过机会。他吻着我的手,见我如他所料很温顺,便吻上了我的唇。他灼热的吻让我沉醉在极大的愉悦中,于是我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地从一边挪动到了中间,诱惑般地为他空出了地方,他顺势躺了下来。春宵苦短,每一秒都是如此的宝贵,哪有时间来寒暄和调情。小伙子直奔主题,而我的神态、呻吟和热烈的心跳更让他不必担心我会拒绝他——此种场合,想必从来都是登徒子最懂女人心的。我躺在那里盼着即将来临的攻击,期待早已超越了恐惧。按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似乎不太可能有这种想法,可我已经身材高挑、发育饱满,这对我正是合情合理。他扯掉了我的衬裙和亵衣,我本能地把双腿尽力张开,渴望泯灭了所有的羞耻心,我如此毫无遮拦地呈现在他面前也成为了快感的前戏,我的面色更加潮红,只是出于愉悦而不是羞耻。他的手自然地滑向欲望的中心,在它的周围抚摸着,我感觉到他激情肆意的逗弄。哦!这种感觉和我那清淡无趣的自慰是如此不同!此刻他已解开了马甲,脱掉了短裤,那让人又惊又喜的物件呈现在我面前,我全心地渴望、梦想和热爱着它,它实在是气度不凡。我盯着它看,眼神如饥似渴,简直无法从它上面挪开。随即他压在我身上,对准我的大腿之间,这样我无法再欣赏它,取而代之的是更享受的碰触,我那个部位对它的反应是多么敏锐啊。我尚年幼,当然还含苞未放。他开始行动,但我太喜欢床笫之事,第一次的侵犯让我欣喜若狂,并没怎么感觉到随之而来的疼痛——为了这最美妙的感官享受,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我的私处被分开,撕裂,受了伤,流着血,我却仍旧十分高兴,拥抱着这个可心的施暴者。他很快就发起了第二次进攻,那儿疼痛不已,然而很快我就品尝到了无上的甘美滋味。我不再轻声抱怨,痛苦很快消融到快感中。我忘情于这欢愉,全身心地投入享受,此刻我已无法思考,沉溺在纯感官的世界里。有谁能描述出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心神荡漾?而它们对我来说是这么新奇,这更增添了它们的魅力。我的那个部位曾是如此饥渴,现在又是如此地充实,令人愉快,在这个挚爱的人造访那儿时,我最敏锐的感觉都集中在了那一处。他很快对我喷出了汁液,以示自己衷心的热诚。这融化的珍珠涌入我的身体,比我所知道的有些女王用来款待爱人的琼浆玉液更加甘美。而我也融化其中,在极度狂喜中用最温暖的热流与他汇合,我这位可人的伴侣想必对这狂喜也并不陌生。这个意外让我完全如愿以偿,但事情并不那么美妙。因为这位年轻的绅士刚从大学来到城里,只是偶然随意地来到了母亲的卧室(他以前也来过)。我没见过他,我们只是听说过彼此。看到我四肢张开,躺在他母亲的床上,他轻而易举地猜测到了我是谁。剩下的你们都知道了。
这件事的后果并没有不可收拾,年轻的绅士顺利逃走了,我们后来几次的幽会也都没有被发现。但是我天性充满激情,生活里离不开欢爱的愉悦,这让我陷入到浪荡的命运中,最终沦落风尘。如果不是好运把我带到了这个安全舒适的容身之处,我的下场可能会十分悲惨。
路易莎就讲到了这里。讲完这些小故事,姑娘们就起身离开,为夜晚的狂欢去做准备,我跟科尔夫人待在一起。艾米丽随后过来告诉我们客人们来了,正等着我们。
科尔太太听到后牵着我,带着鼓励的微笑,引我上了楼梯,前来唤我们的路易莎两手端着烛台给我们带路。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位年轻的绅士,衣着体面,外表也非常漂亮,我将在他引领下初尝这宅子里的乐事。他非常殷勤地向我致意,领我进了客厅。客厅的地板上铺着一块土耳其地毯,家具陈设香艳绮靡,和考究的奢华气氛正相称。此刻,一盏精美的大吊灯让这里流光溢彩,或许比普照大地的阳光更加柔和,更加令人愉悦。
一进这个房间,我就听到了所有人对我的一片赞许声,这让我称心极了。屋子里有四位绅士,包括我的私人伴侣(这栋房子用这个委婉的术语来代指每个人当次的情人),三位穿着优雅便服的年轻女子、学院的女主人还有我。他们都向我致意,亲吻着我。然而男人们要热情得多,可见两性之间的差异。
这么多陌生人围绕着我,亲吻着我,对我献殷勤,让我有些怯生生的,也有些不知所措。在欢愉的气氛里,他们恭维着我、对我亲昵示好,而我一时间却有点不适应。
他们说我很让他们满意,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我太拘谨了,不过这也不难纠正——他们认为,在那些以女人的矜持来提高性致的男人面前,装成娇羞的美人或许是合适的。但在他们的准则中,矜持是扫兴的,会破坏纯粹愉悦的氛围;因此他们将其视作宿敌,对它的出现从不容忍。以上就是必不可少的开场白,接下来狂欢即将登场。
正当一群人嬉闹放纵之时,精美的晚餐端上来了,我们都坐下来用餐。我那位情人坐在我旁边,其他几对则不拘礼数。佳肴和美酒很快就让大家自在起来,交谈开始变得轻松热闹,但还没有太过放荡——这些享乐的行家很清楚在真正的好戏到来以前怎样打情骂俏,营造出恰到好处的气氛。人们不时地接吻,男人们则把手伸进姑娘们的领巾里肆意乱摸——他们不安分的手总是那么性急。等双方的调情到了心甜意洽之时,我的男伴提议开始跳乡村舞蹈,大家立刻就同意了,他笑着说,乐器已经准备好了。这句话是个信号,殷勤而深谙人事的科尔太太该离开了,她已经不便于亲自参与服务,很满意战场已经安排妥当,于是留下我们肆意狂欢。
她一走,桌子就撤到一旁,变成了餐具柜。中间摆上了一张沙发。我轻声问男伴为什么要这么布置,他说遵照惯例这主要是为我设置的,这些人准备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来取乐,并且要在大家面前进行,好让我丢弃被他们视为享乐之毒药的矜持和羞耻心。尽管他们偶尔也宣扬享乐,并且以身作则,但是不曾狂热地充当传教士,对于那些他们看得上且也乐于此道的美人,他们是以亲身指导为乐。但对于一个年轻的新手来说,这个提议可能太突然、太可怕了,所以需要老手来做示范。既然我愿意参加第一次的享乐,她们又把我托付给了他,他希望我也能照做,不过我完全有权拒绝,毕竟这只是一场顺其自然的寻欢作乐,没有任何强迫意味。
毫无疑问,我的表情很惊讶,但我的无言却成了默许。现在我已经登上了这艘船,将任由我的旅伴把我带向什么地方。
第一个站起来为狂欢开场的是一个少尉,和橄榄色肌肤的美人——温柔多情的路易莎。他把她引向沙发(她很乐意),让她躺下。这少尉欲念高涨,迫不及待,粗暴有力地把她的四肢张开。路易莎的头靠在软垫上,摆出了最便利他的姿势,她如此忘我地期待接下来的交欢,完全忘了观众也在场。她的衬裙和亵衣都扔在一旁,那无以伦比的双腿和美妙的夹缝都在我们面前暴露无遗——两腿之间的入口上覆盖着惹人喜爱的毛发,为两片花瓣守护着,那里是如此诱人,柔软,像撅起的嘴唇。她的情人已经做好了准备,脱下了镶满蕾丝的衣服。很快他又脱下了内衣,展示出他的雄性力量——它已经蓄势待发。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武器的大小,他就迅速地扑向了这个魅惑的对手,而她像女英雄一样毫不畏惧地接受了他。没有哪个女孩比她的天性更适合享受这等滋味,或者比她更能诚实地表达感官的快乐,当他把主导大权的武器送入她的身体之中,我们看到她的目光已经被快感点亮,完全插入的刺激是如此激烈,如此狂热,她除了享受之外,再也感觉不到别的什么。她用身体的起伏引导他放缓动作,与最动人的呻吟合上节拍,从他们情不自禁的喃喃低语中,我们能数清每一次撞击。她四肢主动攀附着他,缠绕着他,然后是一连串的吻,爱的撞击越来越激烈,最后他们在喜悦的狂热中共赴销魂蚀骨的温柔乡。路易莎在狂喜中很快就不顾一切地叫了出来:“哦,先生!……求您快继续!啊!啊!……”随后她的声音变成了诱人的呻吟,在甜蜜的死亡中她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她刚才那位狂怒的骑手却安静了,精疲力竭地突然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射出了快乐的浆液。他刚下来,路易莎就站了起来,理了理她的衬裙,跑过来亲吻了我,把我引向餐具柜,而她由情人领了过去。他们给我倒了一杯酒,我们大家同意路易莎逗趣的提议,嬉闹着为健康干了杯。
此刻,第二对情侣已经做好了准备,年轻的准男爵,还有最美丽温柔、对男人充满吸引力的哈里特。我那位温柔的绅士过来对我介绍他们,并把我带回好戏的现场。
确实,没有哪个干这行的女人有着她这般的性情,在接下来这样厚颜无耻的场面中,她仍保持着美妙的优雅、矜持、温柔和羞怯。她的一举一动都坦荡不拘束,然而却没有一丝淫猥。但更令人吃惊的是,在公开的欢爱之中他对她很宠爱,用柔情蜜意赢得了她的芳心。她的情人是这宅子的最大赞助人,不得不暂时遵守这里的规矩。
哈里特被她的情人带到了空沙发那边,她看我的时候脸红红的,眼中的神情十分坦然,温柔地暗示了我,她即将要做那件最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