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醒来,我立刻抛弃关于血糖的常识,吞下两块饼干和三个杯形蛋糕。味道好极了!可没过一个小时,我就感觉像进了地狱。于是又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缓解一下头疼。
上午晚些时候,我坐在酒店外面的长凳上,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一位三十多岁的红发女士坐在一辆车里,好像是要卸下自己的行李箱。
我问道:“您是要去芝加哥吗?”芝加哥是距离此地最近的大城市,所以我推测她可能是要去那里。
“是的。”另外一位女士探出脑袋说,“但要明天才去。”
“哦,真是太糟糕了。多谢您!”我感觉有些失望。同时脑袋还是有点儿疼。
“你现在就要去吗?”这位女士问。
“是的,我想今天就到芝加哥。”我说道。
“你从哪儿来?”
“伦敦。”还没等她提问,我就开始解释自己的计划以及要完成的目标。
“依靠陌生人的善意穿越美国……”红发女士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
她们有些心动了。几乎每次讲述自己的计划时,我都会感觉到对方想立刻成为这计划的一部分,并且会立刻告诉我:“看看我!我就是个善良的人!”
我决定狮子大开口。“能把车子借给我吗?”
“我的车子?”
“是啊,您知道,我想去芝加哥。”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她竟然开始思考!这位女士竟然在考虑是否要把自己的车子借给刚刚遇到的陌生人!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赶紧说:“呵呵,不不,我是在开玩笑!这根本不可能!非常抱歉,我没想到您竟然真的在考虑这件事!”
可她好像并没有听见我的话,反而认真地说:“如果你能搭到车去芝加哥,今晚可以住在我们芝加哥的家里。”
“今晚?”她的朋友吃惊地说道。
原来这位红发女士是在跟自己一岁大的儿子来参加一位朋友的婚礼,她们准备在婚礼结束后第二天就返回芝加哥。
我被震撼了。“可你不在家里啊?难道就这样让一位陌生人在家里住上一夜?”
“是的,我想是的。”
我靠!我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没说出这句话。“我明白您是出于善意……我是说,可您的意思是……我真的很震惊,也可以说是惊喜……不过说实话……”
“……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位朋友说道。
“可以这么说。”
“可如果不这样,你去了芝加哥住在哪儿呢?”
说不定真的可以!我暗想。
“哦,相信我,只要你们告诉我地址,我就能找到。”我决定抓住机会。
“太好了,我告诉你地址!”
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士在告诉我该怎样到达另一座我根本没去过的城市,告诉我该怎样找到一条我从未听过的街道,并把她家的钥匙交给我这位陌生人。她一边把钥匙递给我,一边说:“给你,相信你应该能找到地方。明天离开时只要把钥匙放在门口的花盆下面就行了。”
“……花盆下面?”我接过钥匙,感觉好久没接触过这种东西了。
“对,花盆下面。”
“好极了,没问题。”我把钥匙放进口袋里,心里拼命告诫自己别再傻笑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等下!”当两位女士走向酒店大堂时,我突然叫道,“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她笑着说道:“我叫朱莉。”
“朱莉,我一定会照顾好您的房子,把您的钥匙放到花盆下面。我这一辈子都会记住您的好意!”
她大笑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了酒店。我站在停车场,头也不疼了,脑子在飞速地旋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位出租车司机之前刚刚放下一位女士,此刻就在不远的地方看报纸,我发现他注意到了刚才发生的这一幕,于是我想他可能会愿意帮助我。
没错!
他把车子停在那儿就是为了等我。我走上前去问道:“你能送我去芝加哥吗?”
“当然,上来吧!”他笑着说道。我知道他在开玩笑,但我还是想先搭一段再说。
“你能相信刚才的事吗?”我问道。
“那位女士是个好人。我下次也要试试你这种方法。”
“哦,你准备怎么做?”
“下次拉客人时,我会问他:‘嘿,我一般每英里收费50美分,但你可以把房子给我住一晚作为交换,你看怎样?’”
“呵呵,我知道!刚开始我也以为她在开玩笑呢!”
“可她真的把钥匙给你了。”
“是的。”我还是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今晚有地方住了。你能让我搭一程吗?”
“没问题。我不能输给一位来自芝加哥的小妞儿!”
“哦,你要去哪儿?”
“我可以送你去附近的一座卡车停车站。”
“感激不尽!”
我的这位新朋友叫阿比,非常健谈。他告诉我,说他曾说服一位陌生人向自己的女朋友求婚,他还曾经勇斗劫匪,一拳打花了对方的脸(对方只听到“哥们儿,你打劫找错对象了!”然后就晕过去了。)他还开车送过德国大使去密会投资人(他说这家伙当时身上的味道很搞笑)。这种情景让我一度想起HBO的一个热门节目《出租车上的忏悔》(Taxicab Confessions),只不过这次发出忏悔的是出租车司机,而不是乘客。
“很多乘客会先问我车里是否装摄像头了,当我回答没有之后,他们就开始打开话匣子了。你知道,遇到陌生人都是如此,尤其是当你相信以后再也不会碰到此人时,就会有一种特别的倾诉欲。他们会一路大谈自己的婚姻、妻子和孩子,等等等等。”
“碰到过对你有意思的女乘客吗?”我问道。
“当然,这种事常有。”他开心地回答道,“这你应该能看出来,莱奥,我这情况怎么说呢,小伙儿挺帅,魅力让人无法阻挡。可惜我结婚了,人一结婚很多事就不能干了,你明白我意思吧?”
十分钟过后,他把车开进加油站,示意我下车。“这里会有很多卡车经过,你可以碰碰运气。”
“阿比,你真是个好人。”
“莱奥,你是个奇怪却又单纯的家伙,祝你好运!”
“嘿,你要去哪儿?”
阿比刚离开不到半分钟,就有一位开本田的年轻人跟我打招呼。
“哦,嘿!我正要去芝加哥。”
“酷!我们要去参加机器人卡车展!”说这话的女孩看起来最多20岁。
“芝加哥?”
“哦,不,印第安纳波利斯!一定很棒!”
“你们开卡车去吗?”
“不是!”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大笑着回答道,“哦,不,我们只是去看展览。”
“哦,我现在正要准备搭车。很高兴见到你们!”
女孩叫道:“说不定我们可以捎你一程。”
我转过身来。这也太简单了!
“真的?可你们现在要去的是……”
“没错,去看展览……不过看完展览之后,我们可以带你去芝加哥。”
“哦,太棒了!我可以在展场外面等你们……”
就在这时,我发现男士有些犹豫。“哦,”他说道,“你看,我们正在约会。”
“哦,你们在约会!上帝!我会妨碍你们的!”
“给你,”这个叫艾米丽的女孩拿出一支笔在纸条上写了几笔,“这是我们的电话号码,要是几个小时后你还没搭上车,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好极了……”
然后他们走了,我开始继续寻找。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旁边几英尺之外有一群摩托车手在议论。
“……骗子!”其中一个说。
“……也不嫌丢人。这人看起来也不缺钱啊!”
“……嘘……”
“……我看应该报警!”
具体听不太清楚,但这些足以让我感到羞辱了。我并没跟人要钱,而且按规定,我也不能接受别人的钱。可问题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安排。他们只是在胡乱猜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先不管这些,专心做好自己的事。
但不知为何,我还是想要跟对方理论一番,把事情说清楚。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在做什么。
对方人很多,大概有15个人,而且块头都很大。他们身上穿着皮裤,骑着大型的越野摩托——跟你在电影里常看到的差不多。一般人绝对不会想跟这些人有什么争执的——我更不会。
但我还是决定鼓足勇气,把事情说清楚。
“不好意思,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话了。”我尽量显得充满自信,“我想把事情说清楚。”于是我开始解释自己的计划,说明我根本不可能接受别人的钱,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更好地了解自己身边的人。我并无意冒犯他们,只是为了要给自己一个清白。
我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家伙走了上来。
“你是在找麻烦吗?”
幸运的是,他的朋友告诉他我并没有造成任何威胁。一想到竟然有人把我当成威胁,我就感觉不舒服。但当我把话说完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就轻松起来了。
“太酷了!我们刚才还以为你是个专门骗钱的家伙呢!”一个个头相对较小的家伙说。
“你的故事太有意思了。很高兴一路上有那么多人帮助你。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糟糕。”
“确实如此。这是我从这次旅行中得到的最重要的结论之一。这次旅行让我有一种新生感,感觉这世界跟我以前想象的不一样。我感觉它还是充满爱和关怀的。以前我只看到这世界的黑暗面,但现在却发现,它也有很多光明面!”
“我们都想帮你,可不幸的是,我们现在正要赶去纽约!要是想回东部,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我向他们表示感谢,内心突然涌起一股自豪感。我刚刚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争得了自己的清白。
这是一次小小的胜利,接下来遇到的,却是一连串打击。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先后向12位司机求助,没有一人愿意伸出援手。我开始有些担心了。更糟糕的是,一位穿着加油站工作服的女士走了上来,冲我嚷道:“请不要在这儿瞎晃悠了;我必须请你立刻离开。”
“哦,我没有瞎晃悠,我只是……”
她不由分说地打断我:“先生,我是这儿的负责人,已经有好多人投诉说你在骚扰他们了。”
“骚扰?不,不。我只是想搭个便车,这又不犯罪。”
“我再重复一遍:我已经接到很多投诉,这绝对是无法接受的!这是私人领地,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只好叫警察了。”我之前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已经跟警察大哥打过两次交道,绝不想再有第三次了。别无选择,我只好带着羞辱离开。我不希望别人因为我而感觉受到威胁,但显然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我没想到竟然有人投诉,这让我不由开始质疑自己:你真的在骚扰别人吗?
可我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我要去芝加哥,而且要马上离开这座加油站。那位女士从橱窗里看着我,还用手指了指电话,那意思好像是说:“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我开始走向高速公路。附近还有一座加油站,我走了过去,希望那儿的人不会因为我的求助而感到被骚扰。到了加油站,我发现一位姜色头发的男士在加油。于是我走上前去悄声问:“忙吗?你能捎我离开这儿吗?”
“小伙子,你要去哪儿?”
这人五十出头,但浑身充满了活力,感觉像是个大学生。
“芝加哥。”
“芝加哥不算远,但我没法送你去。你去芝加哥干嘛?”
于是我再次重复自己的计划,最后谈到一位女士让我晚上在她芝加哥的家里过夜。
“哦,你知道……”他一边想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有个想法。”
他觉得我的口音和故事很有趣,所以想请我去他家吃一顿地道的中西部风情烧烤。
“哇哦,这可真是太棒了!不过……你确定你家里人没意见吗?”我可不希望影响他的家人。
“我给太太打个电话,让她多准备一些鸡肉……”正在这时,一位相当迷人的女士经过,我们都瞄了女士一眼。他拨通了妻子的电话:“你想听个狂野的故事吗?我想带个伦敦来的年轻人去家里吃你烤的鸡肉。”然后他告诉妻子我不会在家过夜,“嗯,不会的,他晚上还要赶去芝加哥……”
“好!去我家!”放下电话后,这个名叫乔的人对我说。
“你经常在加油站遇到英国人吗?”我问。
“问得好,莱奥!”他大笑道,“从来没有。可能以后会吧。我决定了,以后每碰到一个英国人,我都要请他来家里吃烧烤。”
“相信所有英国人都会喜欢这个建议的!”
“走吧。”乔兴奋地说,“我太太一切都会准备妥当的。”
15分钟后,我们来到印第安纳波利斯郊区一座简单的房子前面。
“好了,到了!派对开始!想先来杯啤酒吗?”
话还没落音,只见一位表情愤怒的女士出现在门口,乔立刻停止了笑容。我也不笑了。看来乔并没有在电话里跟太太解释清楚情况。只见太太大发雷霆,在怒斥乔竟然未经她许可带陌生人回家。看来我还是要先撤了。
我先向太太和乔表示歉意,然后准备走回加油站。
可太太似乎根本没听到我的话。只见她继续发飙,而刚才还滔滔不绝的乔现在好像不会说话了。
等太太怒气稍微缓和一些之后,乔把太太卡罗尔拉到一旁,解释了整件事情的经过。然后卡罗尔把我带到门廊里,听我说明情况。我一边表示自己会马上离开,一边发现卡罗尔的脸色开始阴转晴。看来我这招奏效了。卡罗尔告诉我她其实很欢迎我,只是丈夫刚开始在电话里没说清楚。
“那老混蛋总是把事情搞砸。但没事,来吧,莱奥。帮助准备鸡肉。”
派对正式开始。
半个小时不到,烤鸡肉的香味开始在后院飘荡,然后最奇怪的事出现了:邻居们好像突然一下子从地里冒出来,开始聚集到乔的后院。首先是隔壁的老两口,他们手里拿着一大把蔬菜;然后是马路对面的一家人开始探头向乔家里张望,乔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卡罗尔还准备了青豆和玉米……很快,一场盛大的晚宴开始了。
我之前从未见过类似的景象,最后这里一共聚集了15个人。乔发表致辞,众人举起酒杯。
“敬卡罗尔,她做饭的速度比耶稣还快!”
“敬卡罗尔!”人群呼应。
我坐在后排,手里端着健怡可乐,跟邻居们聊天。跟一群陌生人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的感觉真是棒极了!我们无所不谈,从政治到天气,到美国如今最当红的男孩组合。这种感觉美妙极了!
在伦敦,跟在许多大城市里一样,类似的社区感几乎已经绝迹了。要想体验这种社区感,唯一的方式就是远离都市,前往那些不知名的小地方,跟陌生人混在一起。乔的社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个小时前,我们还素不相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感觉像是回到了家。
跟乔、卡罗尔和邻居们的狂欢让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任务:赶到芝加哥。我看了看手表,差不多晚上9点了。没办法,我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通了艾米丽的手机。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同意送我去芝加哥,而且准备在路上跟我大谈在机器人卡车展上的见闻。
乔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卡罗尔坚持要把他叫醒跟我道别。离开乔家时,我不由得产生一丝伤感:他们接纳了我,给了一段美好的体验,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家人在一起吃圣诞晚餐。卡罗尔和乔的生活正是我最向往的家庭生活,他们之间的那种亲情和默契无比珍贵。乔睡眼惺忪地给了我一个拥抱,这时艾米丽的车子来了。
去芝加哥的路上一路欢笑。刚才的那段晚餐让我无比兴奋,艾米丽和杰(直到我快要下车时,艾米丽的这位男友才告诉我他的名字)有着年轻人特有的青春洋溢。夜空朗朗,我们都很开心,人生真是无比美好。
我们中间停下来加了一次油,我掏出自己今天的零花钱。本来我以为杰一定不喜欢送我一程——毕竟他们是第一次约会,但他真的棒极了。相信对他们来说,这次约会一定终生难忘。
几个小时飞一般过去。进入芝加哥后,我拿出朱莉写给我的地址,我们找到了朱莉的房子。我向这对年轻的恋人道别,转身走进了朱莉所在的大楼。
接下来30分钟的事情让我无比狼狈。
当时可能是太吃惊了,我根本没听清朱莉告诉我的门牌号。原来朱莉给我的钥匙环上至少有30把钥匙。这下麻烦了!
悄悄地试了20把钥匙之后,我才打开大门。走到朱莉所在的楼层后,我才发现原来还有另外三家。我努力去想朱莉的门牌号,但当时已近午夜,我脑子昏昏沉沉,根本想不起来。我看着四个房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没办法,只好挨个试。我走到一号,试了大约有15把钥匙,突然听到好像有人从里面开门,我立刻跳开——这时我突然想起,朱莉告诉我一定要轻声,因为隔壁那家人有四个孩子,他们见到我一定会起疑心。
此时我的大脑开始做自己最擅长的事:陷入恐惧。我暗想,要是里面的人听见我正在用钥匙开他家门,肯定会拿着枪出来。根据美国法律规定,当有人未经邀请闯入你家时,你完全可以一枪打死他。我现在很有可能是非法侵入,此时已近深夜,我开错门的可能性非常大。我甚至可以想象这样一幅场景:母亲抱着四个孩子在床上,露出惊恐的眼神,父亲拿着枪装上子弹,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过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我走到二号门前,怀着巨大的恐惧尝试了15分钟。然后是三号门,同样的经历。
最后一扇门,我随便拿出一把钥匙,“啪”,门开了!我简直不敢相信!第一把钥匙就找对了!这种概率只有三十分之一!走进朱莉家时,我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响动。我担心隔壁的六口之家会以为有人闯进朱莉家里,并随之报警!但没办法,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算一步!
走进房间之后,我彻底松了一口气——就是这里了,今晚要睡在这里。拿枪顶着脑袋我也不出去了!房间很干净整齐,好像正在等候客人光临。我找到卫生间,洗漱完毕,准备睡觉。
我太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了。真的!
我准备睡在沙发上。正要躺下,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敲门声。
都这时候了,还会有谁呢?
警察?肯定是!就算是隔壁那家伙叫了警察,我也不能怪他。但我该怎么跟警察解释这一切呢?我根本没证据证明是朱莉本人给了我钥匙,邻居们也都不认识我。我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请问哪位?”我把门拉开几英寸,问道。
一位年轻美女出现在门口。“嘿,”她笑道,“我是玛丽,朱莉的邻居。她刚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今晚会有朋友住这儿。”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嘿,我是莱奥。你的邻居是美国最好心的人。”
“她很棒,而且也很随意。我也是。被她传染的吧。”
“是的。太棒了!”
“……我能进来待一会儿吗?”
看到不是警察,我内心已经谢天谢地了,赶紧请她进来。
她坐在沙发上,我们谈了大概一个小时。她已经结婚了,但看上去很孤单,并不太幸福。
“想出去走走吗?街道拐角有个不错的酒吧,现在应该正热闹。”
“额……现在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是的,但这时候才有趣呢。”
我心里一百个不情愿。此时我筋疲力尽,满脑子想的都是好好睡一觉。我表示拒绝。虽然她一再坚持,但我还是想办法送走了她,然后一头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上午,我一直睡到九点多。大概十点时,我正要离开,突然又听到一阵敲门声。这次应该是警察吧!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朱莉和她的儿子艾略特回来了。看到他们,前一天第一次见面时的感动再次涌上我心头,这位美国最善良的好心人,把钥匙给我对她没一点好处,却要冒极大风险,可她还是向我伸出了援手。
我很高兴地跟他们度过了上午大部分时间,甚至帮她看了会儿孩子。朱莉还提出要送我去火车站,给我买张去往西部的车票——后来我给她取了个外号——好心人朱莉。确实如此!
跟艾略特玩了一会儿之后,我们前往火车站,朱莉给我买了一张前往盖尔斯堡(Galesburg)的车票。我拥抱朱莉和艾略特,然后动身前往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