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在上海买了房,但我现在想卖了它(1 / 1)

“怎么办,我妈还是想要我考武大。”早自习结束,杨溪转过头来,神情恹恹的。

“别呀!你上次月考不是考挺好的吗?复旦、交大都没问题吧!干吗上武大啊?”陶源有点儿着急。

“不想我离家太远呗。”杨溪说,“我家在上海一个亲戚都没有,也没有认识的人。”

“那怕啥?不是有我嘛!”陶源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跟你妈说,还是去上海。到时候我们带她去看世博会!”

八点半,江酌和陶源从啤酒屋出来,握了个手,就此告别。

晚风挺热,江酌把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拈了一根点上。

本来已经戒烟挺久的了,但最近心里烦乱,不知不觉又抽了起来。还好抽得不多,一天最多不过半包。每次抽的时候他都会想——这段时间见杨溪比较少,也不知道她介不介意,还是尽快戒了的好。

一支烟还没抽完,手机突然响起来。他赶快去看,来电的竟是崔雪盈。

“喂?”他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直觉跟杨溪有关。

“喂?江总啊——”崔雪盈声音一向很娇柔,这次却明显带着点儿异样的忧虑,“你跟杨溪,最近是怎么了?闹分手了吗?”

江酌皱起眉,苦笑出来:“追都还没追上,谈什么分手?怎么了?”

崔雪盈迟疑了一下,顿了半天,才说了出来:“杨溪要卖房子。”

“什么?”江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的事?”

“刚跟我说的,我这会儿正去她家门口的中介送钥匙。”

“送什么钥匙?”江酌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送她家的钥匙。”崔雪盈道,“她休假回家之前,已经把房子都收拾好,到中介谈好挂牌价了。”

江酌心里狠狠一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了?

她这是……不准备回来了吗?

他向右边转过头,陶源孤独的背影才刚刚在街角消失。而此刻,江酌觉得可能自己才是那个傻瓜,要这么孑然一身地走下去。

“你去哪个中介?发个地址给我。”江酌一边对崔雪盈道,一边灭掉了烟,开始挥手拦车。

“好,店里碰面再说,就在她家小区门口。”崔雪盈道。

杨溪家的小区在世博板块,离中国馆很近,这个时间,还有不少居民摇着扇子在外面散步。

江酌从出租车上下来,跟着崔雪盈发来的定位往中介走。刚看到中介的招牌,正想把手机揣进兜里时,突然来了一条微信,发件人是湛露。

“江总,我刚刚听说……溪姐提出辞职了。”

看见这行字的瞬间,江酌觉得头皮一炸,险些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杨溪离开安蒂科,在心情最低落、最无助的时候,有他在她身边,给她足够的温柔和保护。

可现在,他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欸!帅哥,这里这里!”崔雪盈在店里看见了他,推开玻璃门出来喊他。

江酌深吸了口气,收起手机,快步走了过去。

崔雪盈正和一个穿着白衬衫、挂着胸牌的女房产经纪谈着事情。看见江酌进来,胖胖的女中介马上迎上来自我介绍:“您好!我是这边的门店主管张秋红。您怎么称呼?”

“房子什么情况?”江酌没接茬儿,只皱着眉头问。

“噢!这套房是个顶楼小复式,产证面积70.44平方米,满五唯一税费少,总价也开得不高,五百五十万。如果付款方式好,价格还可以再谈。”小张一面说,眼睛一面上下打量着江酌,有些摸不透他的角色,“您是杨小姐的朋友?是准备帮她卖吗?还是……”

江酌转头看了崔雪盈一眼,后者耸了下肩,做出个无奈的表情。

“杨小姐托这位崔小姐来把钥匙给我们,之前就已经谈好了独家委托的。”小张看江酌一身西装,不知怎么着又想歪了,“如果您是别家中介……”

“啊?”江酌震惊了一下。

“哈哈哈哈……”崔雪盈突然爆发出疯狂的笑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对不起对不起……”小张急得满头汗,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江酌不耐烦了,转身就往外走,“去看下房子。”

中介小张从业七年应该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户——在前面走得比她还快,完全不用指引直抵楼下,一直到了房子门口才反应过来要退开,让她拿钥匙来开门。

这套房子是她七年前卖给杨溪的,是她入这行后卖掉的第一套,印象十分深刻。

那时候的杨溪才刚刚毕业一年,外表青涩,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穿着打扮十分简朴。那时限购政策还没现在这么紧,价格也还没起来。不过对那时的杨溪来说,首付还是相当吃力的。

不过,那女孩也真是脑子清楚,眼光够好。才买没两年,这一带的房价就翻了倍。到现在,已经有了三倍的增值,十分可观。

从中介过来的路上,小张终于隐约有点儿明白了,那位江先生可能是打着买房的名义,想来杨溪家里看看。

他应该跟杨溪是认识的,也来过,其间除了问了她一次这房子什么时候来谈的挂牌,其他任何问题都没有,对房子本身根本没有什么兴趣。

小张觉得也无所谓,反正她也要再去一次,把细节再检查一下。

进户之后,三人就分开,各看各的了。

崔雪盈对房子没什么兴趣,直奔客厅沙发旁边的零食箱捞了包薯片,一屁股坐下开吃。

小张拿着卷尺,左边量一下,右边量一下,仔细记录数据,准备回去后再确认一下户型图的尺寸画没画对。

江酌在各个房间转悠了一下,就从客厅背后的扶手楼梯上楼,去了卧室。

楼上只有一间房和一个卫生间,层高很低,对着床的斜顶上开了一个很小的窗户。

床上只有一个枕头,淡青色的四件套,毯子叠得很随意,旁边放了只戴着圣诞帽的白色小熊玩偶,帽子已经有点儿褪色,看着旧旧的。

江酌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心中一动,把手里的西装外套扔在一边,跷着脚在床上仰面躺了下去。

原来,杨溪的世界是这样的。

她每天早上醒来,就会看见那扇小小的窗户,透进来一点儿白色的阳光。

那窗户的边缘有一点儿生锈,应该打不开吧。不知道台风天的时候,会不会有点儿漏水,把她淡青色的床单染成深青。

胡思乱想间,江酌发现,自己的内心好像被一层悲伤的雾气笼住了。

这样的生活,杨溪竟然要放弃了——那么快,那么决绝。

七年了,这应该是一个人在上海打拼的她,唯一不变的避风港吧。她把它布置得这么温馨,收拾得这样干净。每一个角落,都仿佛留下了她的身影,开心的,安静的,愉悦的,寂寞的。

她怎么狠得下心,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是不是她的家里,也出现了什么剧变,急需用钱?

想到这儿,江酌重重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弯腰下楼。

“这房子,我要了。”他一边扶着楼梯走下,一边对在厨房里折腾的小张说。

“啊?”小张吃了一惊,卷尺差点儿没拿住,缩回来夹着手。

崔雪盈吃薯片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扭过头来,看他的眼神像是看怪物。

“我现在就付定金,房东卡号给我。”江酌把西装扔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来,准备转账。

“这个……我都还没准备好呢,得先回中介看一下资料……”小张脸都涨红了。

“卡号?我有我有!”崔雪盈突然跳起来,把薯片扔到一边,拍了拍手开始狂翻手机,“上次她在法国给我代购,我给她转过账来着。”

“您……价格也不用谈吗?”小张真没见过这种阵仗,“定金准备付多少呢?”

江酌稍稍想了一下。

“先付五十万吧。”他顿了一下,在手机上操作完,然后抬头看向小张,“房价,就按六百万好了——现金全款,你喊房东明天回来签合同。”

拿着定金合同从中介出来,江酌看了下时间,九点五十分。

这时间,老妈大概还没睡。

“喂?妈,还没休息吧?”打上车之后,江酌拨了个电话过去。

“当然没,啥事体?”对面先前隐隐有电视的声音,然后啪地停了。

“之前看的奉贤的别墅,还没定吧?”

“没啊,准备明天去的,我跟小孙已经约好了。”

“噢。”江酌迟疑了下,还是叹了口气,“要么,就算了吧。别定了。”

“怎么了?那套给你当婚房不是挺好的?”老妈的声音一下紧张了起来。

“我看上一套别的,在市区。一个小复式,房型挺好的,就是要全款,我还差点儿。”

“啊?哦,总价多少?在哪里?地段好不好啊?”

“六百万。”

“才六百万?很小的吧?够不够住啊?”老妈声音高了起来,“是学区房?”

“不是。”江酌应着,渐渐感觉有些不耐烦。

“那有什么好买的?我跟你说,以后生了孩子,家里人很多的,小了住得很难受的!”

“好啦,我都知道的。”江酌一半哄,一半坚持,“我还差三百万,先借我吧。”

“干吗又要全款啦?真是,搞不懂了……”老妈还在念叨,但口气已经软了。

“就听我的吧。”江酌又叹了口气,“这房子要是不买,新娘都要跑咯。”

“你干吗买我房子?”

十点四十分,洗完澡出来,江酌发现手机上有一个杨溪的未接来电,还有这么一条仿佛有声音的微信。

他忍不住,勾着唇角笑了笑。

看看时间,似乎打电话有点儿晚了。于是他回了消息过去:“爱‘乌’及‘屋’呗。”

杨溪马上发过来了一个“崩溃”的表情。

“别闹啊,我那房子那么破。你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一条一条追过来。

江酌又忍不住笑,倒了杯水,拿着手机缩到床上去靠坐着。

“真的啊!定金还你,我让小张再重新挂牌卖吧。”

江酌仿佛能看见杨溪纠结的表情,突然想捉弄捉弄她。

“你敢。”他回了过去。

“你找小张看看合同。两倍违约金,你付得起吗?”他加了个得意的表情。

杨溪果然无语了。

“好啦,知道你急用钱。定金你就留好吧。”江酌说。

杨溪回了个纠结的表情,鼓着嘴的小人儿不停眨眼睛。

“明天就回来,跟我签合同。”江酌说,“我去机场接你。”

这条过去后,杨溪没有马上回。

江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就打开手机去查明天武汉到上海的机票。

票还很多,从早到晚都有,最后一班晚上十二点十分到浦东。

“明天还有事,不一定赶得回。”过了约有十分钟,杨溪终于回复了。

“要是能回的话,我提前跟你说。”她又补了一句。

“好。”江酌马上答应。

说完之后,他又想问问,她这几天怎么样,在老家是遇到什么事了。再或者,是不是该跟她说一声,今天他见到了陶源,一起喝了点儿酒,聊了很多。

可就在他组织着语言,不停编辑和删改消息文字的时候,杨溪却发过来了两个字:“晚安。”

他僵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把之前写的全部删了。

“晚安。”他回了过去。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快点儿回来,我很想你。”

这会儿,杨溪却还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陶源已经在回楚安的火车上了。他没赶上那趟直达,只买到了深夜发车的那趟十四个小时的快车,到楚安大概要到明天下午。

最晚最晚,明天的晚饭,他和杨溪就可以在一起吃了。

火车上的信号不太好,他们每发一条消息,都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回音。有时候消息先后顺序还会乱掉,几句天儿聊得十分痛苦。

“在你公司看见了你的助理和客户,都夸你来着。感觉他们人都挺好。”

“你去上海都不跟我说啊?不怕我刚好出差了吗?”

“这次回来,家里人都还好吧?”

“人好有啥用,工作上还不是互相虐待的情况比较多。”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脑残了。但话说回来你还不是脑残了?也没提前跟我说啊……”

“我那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杨溪一边发着微信,一边忍不住嘴角上扬。

真正的惊喜,她还没告诉陶源。

她还没告诉他,她已经帮他还清了欠债,安抚了罗芳茗,就差明天上午再去跟罗院长谈一谈,他和罗家的关系就可以有个彻底的了断。

她也还没告诉他,她已经辞掉了工作,卖掉了房子,做好了回楚安的准备。

他就要自由了,她也是。

他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甩掉那些沉重的负担,开始自由无拘的新生活了。

“早点儿睡吧,明天见面再说。”陶源发来了最后一条消息。

“好。晚安。”杨溪打出“晚安”两个字,发现输入法自动联想出了一个闭眼吹桃心的表情,一激动就点上,发了过去。

但不知是不是信号原因,陶源没再回了。

夜越来越深,已经过了十二点。

杨溪深吸了一口气,按灭手机,准备睡觉。

关掉夜灯之前,她想了想,又打开手机,点开江酌的对话框看了一眼。

江酌还是那么温柔,对她那么好。

也不知道他今天跟陶源见面,聊了些什么。她也还没告诉他,她准备离开上海了。

房子的事,回去了还得跟他好好解释解释。肯定是不能卖给他的,更加不能高价卖,哪有还多给五十万的。

但今天他给她转的定金,确实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明天要找罗芳茗父亲谈判,本来还在发愁找谁先借几十万周转,通信录还没翻到底,五十万到账的短信已经蹦了出来,吓得她差点儿没拿稳手机。

实在是太对不起他,辜负了他的一颗金子般的心。

但其实,杨溪坚信,像他那样的人,值得更好的——也一定会有更好的,将他的心妥善保管,一直幸福地走下去。

晚安吧,爱情。

周四上午十点半,杨溪没有料到,在楚安中心医院院长办公室里,谈判这么快就陷入了僵局。

杨溪今天一个人来的,但是带了个DV放在包里。罗芳茗小脸惨白,和罗院长坐在办公桌的同一侧,怯怯地不敢说话。罗院长也没给杨溪倒水,只是沉着脸,听她把提案从头至尾讲了两遍。

杨溪的要求很简单——罗家解除跟陶源的婚约,归还陶源给罗芳茗垫付的医药费,公开表示两家感情破裂,此后不相往来,不提旧事;而杨溪作为罗芳茗的学姐,且拥有不错的医疗资源,自愿赞助二十万,帮助罗芳茗进行心理治疗。当然,后面的这些,仅限罗杨两方知道,对外会严格保密,连陶源都不会告知。

而听完这些,罗院长觉得杨溪才是心理有病。

二十万?罗家根本不缺这点儿钱。资源?他们自己就在医疗体系里,又哪里用得着杨溪的资源?

更何况,罗芳茗现在好好的,跟陶源的关系也一切正常,马上就准备正式领证结婚。虽然罗院长夫妇二人还是看不上陶源,心里对过去的事也不是毫无芥蒂,但架不住宝贝女儿喜欢啊!也想满足了她的心愿,就算做个善事。

鸡同鸭讲了半个小时,杨溪终于开始有些愤怒了。

罗阳生看起来脑子也没什么问题,但就偏偏钻进“陶源遇上他们是三生有幸”这么个牛角尖里出不来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杨溪一直压着脾气,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这么聊下去,陶源就快要回来了。他要是也来掺和,这拿钱消灾的办法肯定就又行不通了。

“那么,罗院长您想怎么办呢?”杨溪把身子前倾,两臂交错在胸前。

“有什么好办的?我就搞不懂了,这事跟你杨溪有什么关系?要谈也是陶源过来跟我谈!你算什么东西啊?有几个钱,就想来插足我女儿的婚姻?”

听到这句,杨溪耳朵一炸,差点儿想站起来把桌子给掀了。

但冷静了一下想了想,这句话却给她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不就是看谁更不要脸?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罗家在楚安混到这个地位,脸面应当比金钱重要得多,不然也不会女儿生病也不敢去看。而她杨溪,才刚刚回来,什么根基也没有,也没什么东西可失去。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原来你女儿没跟您说啊?”杨溪上身往椅背上一靠,斜斜瞥了罗芳茗一眼,跷起了二郎腿,“陶源是我初恋男友啊!我俩高中就睡过了,后来也没断。他前两天还跑上海去找我来着,你们不知道吗?”

罗芳茗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像是有些不解的愠怒,又像有些不自觉的着急。

“也行啊,你们爱结婚,就结婚吧!反正你也不可能一直把他绑在家里。”杨溪勾着嘴角笑了笑,故意看向罗芳茗,“但只要他出来……说不定哪天就跟我睡出个小孩儿来。那时候再折腾,热闹可就大咯。”

“杨溪!你说什么呢!”罗芳茗终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反正呢,你们罗家逼婚的前因后果,我那素材都留着呢。实在不行,到时候我整理整理,咱们头条上见呗。”杨溪并不理她。

“你敢!”

罗芳茗尖叫了起来,想冲过来抓杨溪,被她爸一把拉住了,按回了椅子上。

“你给我冷静点儿,别说话,坐好!”罗院长把罗芳茗训斥了一通,回头又骂杨溪,满脸怒容,“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点儿教养啊?”

“人话听不懂,我就只有说鬼话咯!”杨溪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回了一句,然后把手提包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过来,打开开始掏。

先是五沓人民币,每沓一万块,一沓一沓摆在罗院长面前的办公桌上。

“这是我最后一次、好好跟你们说。”她手指点在人民币上,转过头对罗芳茗微微一笑,“五万块,赶上你一年工资了吧?实在不想看病,就出去玩玩。这钱你自己拿着,该用到哪儿,你自己清楚。”

罗芳茗皱眉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没说出话。

杨溪接着从包里掏出了几张纸和笔,纸上已经打印好了许多文字。然后是那部DV。

“你什么意思?”看到录像设备出现,罗院长一下子紧张起来。

“没什么,按刚才我说的解决方法,同意的话,签个承诺书。”杨溪把纸笔推过去,嘀的一声打开了DV, “过程我拍一下,留个证据。不然回头说我伪造,可讲不清。”她挑了挑眉,“签完读一遍,剩下十五万我马上就转罗芳茗账上。”

罗院长拿起那张纸,皱起眉看了一遍,然后交给罗芳茗。

罗芳茗一看,马上就捂着嘴哭了。上面清楚地写着,“承诺永远不再跟陶源见面和联络”。

“我不答应又怎么样?你还能找人来闹事?来打我?”看到女儿哭了,罗院长更加愤怒,对着杨溪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那不至于。您冷静,注意身体。”杨溪又笑了笑,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真到那一步,我也只能,另找个人来跟您谈了。”

“嗯?谁?”罗院长眉头一锁,敏锐地嗅到了什么气息。

“找个跟罗院长关系近的,来说说情呗。”杨溪耸了耸肩,“我二姑,在卫生局。”

“啊?”罗院长一下子睁大了眼,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哪位?叫什么?”

“卫生局那么小,姓杨的有几个啊?”杨溪反问了一句,拿着DV笑着看着他。

罗院长的神情一分分沉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从桌上拿起了那张纸,继续看。

看到这个动作,杨溪心里终于松弛了一下。

应该成了。

“放心吧,罗院长。”杨溪按下录制键,把镜头对向了罗阳生和罗芳茗,“签吧!你们不会吃亏的。从头到尾,吃亏的,只有一个叫杨溪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