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刘洋(1 / 1)

血色天都 陈九歌 1612 字 2个月前

聂兰觉得最近很冷。

天都市从没像今天这么冷过,即使在人头攒动的小吃街上,寒风依然朝聂兰脖子里猛灌。某个冬季,大学时代的聂兰曾和朋友一起去青岛玩,青岛冬天的气温不算太低,感觉跟天都也差不多。海风吹来,聂兰似乎还感到一丝暖意。不过,当她们坐回程火车路过济南,在银装素裹的平原上穿梭时,车厢里的聂兰感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寒冷。

就像今天。

桑塔纳后座上,聂兰脚丫冰凉,她觉得身边的赵国森也该很冷,但她只看到了一副木然的表情。赵国森眼窝深陷,眉头紧锁,他右手夹着的香烟马上就要烧到手指了。

“赵老师!”聂兰拍拍他的胳膊。

“嗯?”赵国森看着聂兰。

聂兰指指他右手,说:“老师,烟。”

赵国森低头,慌忙中手一抖,烟头就弹到裤子上。接着他急忙把落在大腿上的烟头拍开,烟头滚到脚下,他踩了两脚,然后他弯下腰把烟头捡起来,摇开车窗扔了出去。

驾驶座上的刘洋回头问:“怎么了老赵?”

“没事。”赵国森拍打着裤子上的烟灰。

“说过多少次了,出警时别在警车里抽烟,偏不听。年轻人不服我管教也就算了,连你这老家伙也不理会。唉!我真服了你们。”刘洋佯装生气。

“刘队,赵老师刚刚思考问题来着。”聂兰帮前辈开脱。

刘洋说:“老赵头,你说这骨头架子是什么性别?你们刚刚蹲地上半天研究什么了?”

赵国森无奈,聂兰冲他笑。聂兰想,连大队长都叫人家“老赵”,队里敢称赵老师“老赵头”的恐怕只有刘中队。赵国森刚想开口,聂兰说:“最直观的应该是骨盆。”

“哦,聂大小姐。”刘洋点着烟,说,“以前学过一些皮毛,不过我早忘得差不多了,具体是什么情况呀?”

“女性骨盆要适应孕育胎儿和分娩的功能,所以与男性骨盆有明显的差异。从骨盆整形来看,男性高而窄,骨板较厚,骨质重,骨面粗糙,女性则相反;男性骨盆腔呈漏斗形,而女性则是圆柱形。男性耻骨弓角度为70~75度,就像食指和中指分开时的夹角;而女性耻骨弓角度为90~110度,像是食指和大拇指分开的夹角。”聂兰一边念叨着一边伸出三根手指头比画,赵国森在一边偷笑,聂兰接着说,“还有,坐耻骨长指数,男性小,是……”

“行了高才生,别背书了。”刘洋说,“你直接告诉我通过骨盆作出性别区分没?”

“没。”

刘洋问:“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没有骨盆。”

刘洋自言自语道:“没有。”

“凶手处理骨骼时,几乎在每个大关节处都做了分离,我们在先前处理碎肉片过程中发现手指的分离状况也是这样。刚刚,我们看到死者髋关节和骶髂关节之间的骨骼部分全部没有,也就是说,没有骨盆。”

“没办法分辨死者性别吗?”刘洋问。

“还是可以。”

“怎么分辨?”

“颅骨。”

“那就好,”刘洋说完便觉得不对,他摸摸脑门,“好像刚才我没发现人头!”

“是,没有颅骨。”赵国森说。

刘洋猛拍方向盘,汽车突然一声长鸣。

“怎么都可以推断性别,可没颅骨会给破案带来巨大阻碍!”

“这你就不用管了。”刘洋有些气不顺,“肉片和内脏都被煮过,骨头呢?”

“好像也有这样的痕迹。”聂兰说。

刘洋无法理解这一老一小两个法医的讲话方式为什么会如此含糊,他稍有愤怒:“好像,好像!碎肉是好像,内脏是好像,骨头为什么还是好像?你们两个是法医,科研人员!讲话能不能精确一点!”

聂兰似乎很委屈,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了。赵国森看着刘洋后脑勺说:“刘队,目前这三项物证被煮过的痕迹不一,有轻有重。我可以肯定这些骨头被煮过,但不知凶手到底用什么手段把水煮的痕迹处理得不均匀,你也别怪聂兰。”

沉默。

刘洋点燃一支烟,接着把那盒“天都”扔给后座的赵国森,赵国森从里面抽出一根却并未放到嘴边,他把香烟还给驾驶座上愁容满面的刘洋。

刘洋猛吸一口香烟说:“死者性别到底什么时候能知道?”

“通过部分骨骼的细腻程度、粗重程度和对四肢骨的大体辨别,我们初步断定……”赵国森说着看看聂兰,聂兰依然是一副委屈样。这时正好遇到红灯,警车慢慢停了下来。

赵国森冲聂兰点头。

聂兰一字一顿:“死者,是女性!”

“我们并不是故意卖关子,只不过想让你对今天的发现有更多的了解。”赵国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