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瑞打开门的时候只感觉有种奇怪的味道迎面而来,却说不出是什么。
“翠!”
他听到有脚步声从厨房方向传来,他满脸笑容地朝厨房过道看去,那人却不是刘悦。
夏小琴围着围裙冲袁瑞微笑,她像只小鸟蹦蹦跳跳来到袁瑞身边,说:“老公,你回来了!”
“嗯。”袁瑞有些莫名其妙,他微微点头凝视着夏小琴,“你怎么来了?”
“老公,我……我想你了。我怕你这些天吃得不好,所以来看看你,给你做顿饭吃。”
“哦。”袁瑞看了一眼她便坐到沙发上,他跷着二郎腿从包里拿出一份《天都晚报》。
“老公,我正给你做着一道菜,给你补补营养。”
袁瑞头也没抬,盯着报纸说道:“做吧。”
“刚刚还出去给你买了一瓶好酒。”
“嗯。”
“你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袁瑞抬起头,看到满脸微笑的夏小琴。此刻,夏小琴正搓着双手,脚尖微微踮起,像个小姑娘一样期待袁瑞的回答。
袁瑞左右看了看,端着报纸问:“刘悦呢?”
“翠?”夏小琴眉毛轻轻上扬,“翠妹妹刚才看我炒菜,就偏吵着要出去
买些菜来给老公你露一手呢。刚刚你在路上没见到她吗?”
袁瑞盯着夏小琴的笑脸:“这么冷你就让她出去?”
“老公,我刚刚在厨房呢。她说去,我也腾不出手拦她,”夏小琴说,“你关她太久了,人家小女孩都想出去透透气。”
“哦,”袁瑞翻过一页报纸,“她原谅你了?”
“原谅?嗯,当然。我们现在情同姐妹。”夏小琴走到袁瑞身边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老公,来餐桌旁坐着,我们一会儿就开饭了。”
“等会儿刘悦吧。”
“不,我炒了很多菜,得让你先尝尝,快快。”
袁瑞被夏小琴用力拉到餐桌前就座,不多时夏小琴就端来一盘子飘着异香的炸肉。
“其实这道菜原名叫椒盐里脊,做出来的里脊肉应该细细长长,可是我刀功实在不敢恭维,炸出后一个个都胖嘟嘟的,怎么看也不像里脊,还是直接叫椒盐肉片吧。炸肉片外面包的是用鸡蛋混合淀粉调成的蛋糊,这样炸出的里脊吃起来比较酥软。”
夏小琴把盘子摆到袁瑞面前。袁瑞看到的其实只有炸肉而已,不过包裹肉片的一层表皮黄灿灿的。他轻轻一嗅,味道奇香。可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喜悦表现出来,依旧是副无所谓的样子。
夏小琴微笑着,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离开餐桌,她拉上了屋子里所有的窗帘。
袁瑞却还是面无表情,虽然他很饿,他闻到炸肉的香味都已忍不住流出了口水。可他却把头歪向一边,他假装表现得对桌上香喷喷的炸肉一点兴趣都没有。连日以来,他变得厌恶夏小琴了,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而且一下子这么高兴,她像只野兔子在他身边蹦来蹦去不断撒泼、献媚。她高兴地跳到每个大窗户前,本来天气就阴沉,她猛地拉上窗帘,所有的光都被她带走了。
昏暗,夏小琴发现自己最近超爱灰色调。
袁瑞见她突然拉上所有的窗帘也并未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她所有的怪异举动。他皱皱眉头,起身去按墙上的日光灯开关。
夏小琴轻盈地走到袁瑞面前,伸手挡住开关按钮说:“不要嘛,别开灯,这样多浪漫。”
袁瑞愣住了。他的脸上写满了厌恶、厌倦、疲惫和无奈,而他身边的女人却是万分喜悦,这个叫做夏小琴的女人冲着他的老公袁瑞微笑着点头。
袁瑞不说话,又坐回餐桌前,他把头歪向一边,一手托腮一手无聊地敲打桌面。这会儿,夏小琴朝他毕恭毕敬地递上一双筷子,并斟上一小杯白酒。
袁瑞闭上眼睛,轻轻一嗅:“用什么肉做的,闻起来挺香的。”
夏小琴等待这句话像是已经很久了,她站在袁瑞身边,她穿着大大的围裙,她双手紧握。昏暗的房间里,袁瑞只是看了她一眼,她便欣慰地笑了。
这会儿,夏小琴有些神经质地背起了菜谱:“肉250克,蛋2个,淀粉5汤匙,料酒3茶匙,姜片10克,葱段10克,盐、椒盐、油适量。每片肉都被我认真地切过,五厘米长,一厘米宽。肉片两面轻切十字花刀,再旋转90度……”
袁瑞无奈,他并不理会夏小琴的唠叨。他盯着那个盘子,那是种他从来没有体味过的肉香。夏小琴的声音依然在耳边不厌其烦地游荡,袁瑞不语。他举起筷子,朝那盘炸肉伸了过去。
屋子里一片昏暗,外面的光似乎在努力挣脱窗帘的禁锢,但是无济于事。女人看看窗帘,冲着夹起肉片的袁瑞微微一笑。
袁瑞终于把肉片送到嘴里,他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怎么会这么好吃?
袁瑞终于放下架子,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忘记了夏小琴曾经的疯狂举动,忘记了刘悦还没吃中饭,甚至连一直在黑暗里的女人也忘记了。他举起筷子,他像蒙刚那样狼吞虎咽,他疯狂地往嘴巴里塞着那香喷喷的,呃,椒盐里脊。
“啊!”袁瑞大叫。
他把什么东西给吐了出来,捂着嘴说:“什么啊?怎么会有骨头?这么硬!”
袁瑞把筷子一摔瞪了夏小琴一眼,夏小琴似乎对自己的过失感到极其抱歉。她低头不语,就像在赎罪。
袁瑞又拿起筷子,不过这次他似乎长了些记性,不再一下把肉直接吞进嘴里,再吃的时候他就先咬下鸡蛋淀粉的香酥表皮。
雕花盘儿里还剩下五块肉,夏小琴依然微笑地站在自己深爱的袁瑞身边。
可她老公显然只是换了一种吃法而已,并没工夫研究炸肉到底是不是炸骨头。
袁瑞又夹起一块,用他那洁白整齐的牙齿撕咬下包裹里脊肉的表皮,填到了嘴里。
怎么又是这么硬?
他夹起了那个去掉油炸外皮包裹的里脊肉。
“啊!啊!!!”
袁瑞吓倒了,被他扔到桌上的,竟然是一节已被炸得泛黄的手指头!!
而且,上面竟然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他脑袋“嗡”的一声,刘悦,刘悦,那是今天早上他亲自给刘悦涂上的指甲油,在右手食指上!
袁瑞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他边喊边往后爬,他双手向后乱抓,他扶着地板,地板冰凉,他抬头看着夏小琴,夏小琴依然冲他微笑:“亲爱的,我炸的里脊肉好吃吗?”
昏暗的房间让袁瑞看不清夏小琴的脸,此刻,他已缩到墙角,像个孩子一样蜷身抱着膝盖,他浑身发抖:“那是什么肉!”
“什么肉?呵呵。”夏小琴此刻端庄、美丽,她一步步朝着袁瑞逼近,“不用管什么肉,我只问问你,好吃吗?”
“啊!你别过来!”袁瑞竟已吓得流出眼泪,“你别过来!小翠呢?小翠在哪里?”
“小翠?哎呦,你还想着她哪?”夏小琴脸上终于露出了狰狞,她不屑地笑着,“咯咯咯咯”就像磨牙的声音,“那小丫头已经没机会来尝这美味了。”
说完,夏小琴从盘子里抓出了一块肉,扔在嘴里“咔咔”地嚼起来:“因为,我们已经把她吃掉了,哈哈!”
“在哪?她人……”袁瑞惊恐地看着夏小琴,看着她吃完肉片之后还舔舔手指上的油花,他忍不住想吐。
“你的好妹妹在卫生间呢,快去看看吧。”
没等夏小琴说完,袁瑞就朝卫生间跑去。他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当他看到地上那一堆堆肉片尸骨时,他吐了。
刘悦,刘悦。
袁瑞瘫在地上,双手撑着冰凉的地砖不断呕吐,他的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
这到底是怎么了?
泪水滴到了呕吐的秽物上,他突然很想抽烟,他猛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他看到身后的夏小琴。
“你,你,你把一个人当牲口杀了。你把我的孩子杀了!你别过来!”
袁瑞跑到沙发旁,他从包里翻着香烟,可是他找不到。
“啊!!!”
《丰收》杂志掉了出来,连同一包小小的粉末。
他匆忙从杂志上扯下一页纸,然后慌慌张张把粉末撒到纸里。他浑身颤抖,纸里的不少粉末被他撒在了地上,他在夏小琴面前用鼻子拼命地吸,拼命地吸。
这些都是假的吧?
他干咳,他浑身剧烈颤抖,他抽搐,最后倒在地上。
袁瑞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时分,窗帘也已被打开,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他感觉头脑打着旋,像在空中;他感觉有人正抱着他,亲吻他的额头。
“老公,以后不可以找别的女人了。”
“嗯。”袁瑞浑身虚脱。
“老公,我爱你。”
“我知道。”
“老公,我们从此以后会过上好日子,真的。”
“刘悦真的死了吗?”
“真的,你不高兴吗?”
“我,我看我们得好好处理一下,这样才能过上好日子。”
门铃突然响起时,袁瑞打了一个哆嗦。他颤抖着跑到门前盯着猫眼往外看,外面站着一个男人。
门开了,来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金丝边眼镜,身形消瘦,可是他脸上却没有微笑。
“怎么了?说吧。”张猛一进门就坐到沙发上。
“呃,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始。”
张猛盯着袁瑞凌乱的头发,问:“是不是搞出人命了?”
“嗯,”袁瑞略带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可他没时间过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嗯,夏小琴把刘悦杀了。”
“就这样杀了呀?挺可惜的,”张猛四下看看小声说,“这不正好。你去报警,然后他们一查夏小琴是精神病,就算不给她判刑的话那这辈子她也别想逃出精神病院了。你不是早就受够了吗?赶快再找一个正常的女人。”
“不行,我考虑了。这样做肯定会对我父亲的升迁有影响,说不定这事能彻底毁了他,绝对不行。”
“所以,你让我来处理尸体?”张猛表情严肃,他沉默片刻,说:“兄弟,先做好分尸准备,最好把尸体分成几大截,然后我再想办法弄出去处理掉。大院也不方便进来一帮人,这事就只能我们两人办。”
“不、不用了。”袁瑞止不住地颤抖。
“冷吗?遇到事别怕。”张猛冲袁瑞笑,“怎么不用了?”
“夏小琴已经把她碎了。”
张猛点点头:“碎到什么程度?我去看看。”
“在卫生间,刚刚她把门闩插上了,自己还在里面待着呢,”袁瑞摇摇头,“她说自己正在凌迟处死她。”
“哦?不是已经死了吗?”张猛说,“那我去看看。”
“她说没死透,不让进。”
“你劝劝她,我看了以后才能具体想办法怎么抛尸。”
袁瑞点头,接着他去敲卫生间门:“老婆,开门!猛哥要看看什么情况。”
“别耽误我的工作,亲爱的。”
“老婆,就耽误你一会儿,你还爱我吗?”
“当然爱,那好吧。”
门打开了,一股强烈的血腥味突然传了出来。袁瑞冲张猛点头,张猛走了进去。
不多时张猛便出来了,他皱着眉头,走到袁瑞身边时他终于长舒一口气。
“你刚刚没进去过吗?”张猛看着袁瑞。
“进去了。”
“现在再进去的话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张猛说,“你老婆已经把大件都很仔细地卸了下来,四肢、内脏、头。腰部往下大腿往上的部分已经消失,我想角落里堆在案板上的那些肉馅就是了。现在她正开着淋浴用热水不断冲着肌肉,在分离着肌肉和骨骼,她也已经把部分肉片切成一些小肉条。卫生间里有两把菜刀,三把手术刀,一把剪刀和两块案板。她很仔细、够专业,满手都是血,值得表扬。她切这么仔细干吗?想炒菜?”
“炒过了。”袁瑞呆呆地说。
张猛长大嘴巴,愣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说:“下面就是我的工作了,既然切到这么碎,抛尸的话就相对容易些了。碎肉直接扔进下水道、垃圾箱、臭水沟都是可以的,但是要分散开;骨头比较难处理,埋起来早晚会被发现,城区不好埋,野狗又不是很多。对了,可以扔到锅炉里,知道哪儿有锅炉房吗?”
袁瑞摇头。
“我熟悉的人里也没有在锅炉房工作的,”张猛捏着下巴说,“其实,最麻烦的就是那颗人头,火葬场我也没什么亲信。”
“把头埋掉好了。”
“嗯,也行。”
“碎肉好处理,骨头和脑袋难办。”袁瑞自言自语,他一直打着哆嗦。
“确实,要做到一点证据不留实在是难办,如果我们在乡下的话可能处理起来还比较灵活,十年八年可能都发现不了。可是我们在市区,太难。对了,你今天见过什么人吗?”
“就你。”
“没其他人?”
“没有。”
“也没有约过其他人?”
“没有。”
“没约过的话,最好马上约一两个朋友聚聚,一直喝酒到半夜。”张猛说完盯着袁瑞。
“为什么?”
“那个时候我会去抛尸,这样就有人可以证明你起码没有时间参与抛尸。尸体肯定要抛的,要尽量做得跟你的时间冲突起来。”
“嗯,我突然想到正好有个哥们儿约我晚上一起喝酒,”袁瑞点点头,“你今天下午不是去作家班吗?在图书馆时,你不是说课调到今天下午了吗?”
“当然得去。”张猛眼睛一瞪,“你说作家班?等等。”
张猛微微一笑,袁瑞以前看到这个表情时多少有些厌恶,可是今天他却觉得这个表情代表了希望。
“你想到什么了。”袁瑞打断张猛的思绪。
“没什么,刚刚你不说有个哥们儿打电话约你吗?他有车没?”
“他没有,”袁瑞说完摇头道,“不,他开一辆公车。”
“晚上可以开回家?”张猛看着袁瑞。
“是的。”
“太好了!”张猛笑着说,“你们晚上一定要开车去喝酒,喝酒的时候你一定要猛灌他。如果你没这个本事就自己也陪他猛喝,但是喝完要马上去厕所吐掉,抠也要给我抠吐出来。”
“用他的车抛尸恐怕不太妥当吧?”袁瑞脸上阴沉,不住摇头。
“神不知鬼不觉,为什么会不妥?”
“因为他的车是警车。”
“警察?”
“是刑警。”
张猛听到这儿,突然低下头,他不住拍着自己脑门,袁瑞看看他,他觉得张猛走上了一条绝路。可是,当张猛抬起头的时候,袁瑞却看到他在哈哈大笑。
张猛从来都只是微笑。
“太完美了!老天都帮你!”张猛说着拍拍袁瑞肩膀。
袁瑞满脸疑问。
“刚才我还在考虑早晚也会查到你哥们儿身上,”张猛说,“这下不用担心了,谁能怀疑到一辆警车会去抛尸呢?哈哈,完美,完美,非常完美!”
“那么,抛在哪里?”袁瑞看着眉开眼笑的张猛,“刚才我们也一直没解决这个问题呀。”
“呵呵,”张猛说:“市区不是不容易隐藏抛尸吗?那我们反行其道,直接扔到马路上。”
袁瑞惊讶道:“这怎么行?”
“你相信我吗?”张猛突然严肃地看着袁瑞,说,“不兄弟,我,是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什、什么意思?”袁瑞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决定为兄弟你牺牲一下,也就是类似于顶罪,最后有很大可能是他们查到我却不会查清楚。我只是说万一,万一查到最后定我罪的话,你会不会向你爸爸求情,到时托关系给我减刑,然后让我毫发无损地出狱。会不会?”
“呃,我、我会。”
张猛默默点头,一会儿他说:“你听我的计划,碎尸完成后,分类装在四个包里,内脏、骨骼、头颅、碎肉片,我只拿走其中的一部分放到我肉店附近,其他三个部分你想办法弄到朋友的警车后,分别扔到南京路旧街口附近、劝业场南口进入后右手边第三个胡同里的一个大垃圾箱、最后一个是金鸡岭以前那个公园工程的废弃山间平地。”
“为什么要扔到这些地方?好像有三处都在市区里呀,不妥吧……”
“因为我在为你牺牲,我说的地儿都有我的人,警察肯定最后会怀疑到我头上,但是也肯定不容易从我这里查出什么。明白吗?”
袁瑞点点头,接着把头慢慢低下。
“而且三处抛尸地你要亲自开车去,因为你和我都在为自己争取抛尸时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任何人会在凌晨时分去怀疑一辆夜巡警车,所以你抛尸既节约了时间又可以弄到不在场证明。而我今天晚上可能还会有别的安排。所以单从抛尸上,绝对不会牵扯到你。”
“可是,知道死者是谁,不还是会查到我的身上?”
“呵呵,这就是我为你做的另一个牺牲了。我先问问你,刘悦当初离开学校的时候是不是到处谣传说自己要出国?是不是她从没提起过你?”
“好像是吧,你怎么知道?”
“杨雨静告诉我的。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知道你存在的人只有杨雨静,可是她也不明白你和刘悦的关系,只是听说过你。所以说,既然刘悦跟其他同学讲她出国了,那她就是真的出国了。”
“这,不太好办吧?”
“你放心好了,我肯定能办好。你现在不要管我怎么办,你要注意一下处理尸体的时候,不要留下任何指纹、注意你的毛发、头上套塑料袋、戴口罩、橡胶手套,特别是装尸体的袋子,不要用塑料袋,上面肯定会留下指纹,要用最普通的床单包裹尸体碎块,还有最常见的旅行包;仔细检查里面的东西,不要留下任何证据;包裹袋和床单要先用酒精洗一洗。抛尸的时候注意,可以让人看到你开的警车在路上跑,也可以让人看到你的警车在路上停,但绝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从车里提出一个袋子。”
“嗯,嗯。”袁瑞不住点头。
“再有,那些生殖器官、胎儿和盆骨的肉馅我就帮你处理掉,我再拿走一颗肾和心脏,正好你得制造一些部分器官消失的假象,至于消失的原因就让他们猜脑筋急转弯吧。其他部分的分尸结束后你打包放在一处,等弄到车子后要火速扔掉,懂了吗?”
袁瑞点头。
“还有一点,一定要在下半夜街上没人的时候行动。你别太激动,天还没黑就开始了。”
“我明白。”
“把四个袋子装车后,你打这个电话,”说着张猛从口袋里拿出纸笔写下一个号码递给袁瑞,“把其中一袋子,就碎肉片吧,送给接这个电话的人,你说你是老袁就行,他会用一些衣物跟你交换袋子。到时候你把衣服塞到其中一个尸体提包或包裹里就好。”
张猛就这样事无巨细地把自己可以想到的注意事项全都交代给袁瑞,袁瑞像个小学生一样耐心地听着。
“你觉得刘悦和杨雨静两人像吗?”不多时,张猛突然问道。
“一点也不像,怎么了?”
“长相当然不同,可你有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身形和脸形几乎都一样。”
“好像是这样。可你突然问这个干吗?”
“不干吗,事情肯定会帮你做到最好,只是一定要记得感谢我。”说完,张猛从沙发上站起来,“而且,如果我哪天进了号子,你一定不要忘记求你爹托人弄我早出来;还有,不管有没有那天,你都要筹备进戒毒所,以后不好买了。”
张猛说完冲袁瑞微笑,去卫生间拿起之前准备好的黑色袋子,离开了。
袁瑞站起来,他看到张猛一瞬间便消失在楼道,就好像从没出现过。
他心里怦怦跳,浴室里的水哗哗地流。